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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电厂，作者｜刘煜荷，编辑｜高宇雷

罗永浩成为头部主播，“还债”故事始终贯穿其中，但是这个曾经诚信、理想主义的还债人设可能要翻车。

“这个人，人设做好了，但是里面一套、外面一套。”1月6日，锤子科技投资人郑刚在朋友圈斥责罗永浩。在电厂专访郑刚的过程中，他多次感叹，承认罗永浩是一个人才，但对罗的道德此前了解不深。

“郑刚凌晨发文称，罗永浩对原锤子科技投资人提出，用其新公司3.5%股份给投了15亿人民币的投资人补偿，该协议要求投资人放弃回购权。根据媒体光子星球的报道，锤子科技在2017年9月签署的D轮融资里确实写明了5年回购条款，即公司如果5年内没有IPO，需要在投资完成满5年赎回D轮投资人持有的股权，赎回价格按照年化5%收取股息。对于无法赎回的情况，创始人应承担连带责任。2022年9月，该协议中所称的5年时间已到。

对外，罗永浩称这是对老股东“不寻常的情感和道义”。但郑刚认为，因为回购期限就在2023年3月30日，罗永浩只是想在到期前解决“老股东”这个麻烦。

亏惨，要求回购的投资人

“我们这样做导致老罗人设崩塌，对我们投资人不利。”但是郑刚告诉电厂，他们已经接受了这是一笔失败且无法换回的投资。

11月9日前后，罗永浩公司一位内部人士称“老乔”的高层，给锤子科技30多位投资人发了一个转股协议；协议中规定，用目前罗永浩新成立的AR公司中3.5%的股权，置换此前锤子科技15亿人民币的投资股份。同时，协议中的一条规定让郑刚难以接受——即所有签署该协议的投资人，将自动放弃对锤子科技的回购。

据悉，投资人与锤子科技此前签署的协议规定，从2022年9月30日到2023年4月30日期间，投资人有权发起回购。具体的回购金额，目前尚未公开透露。

郑刚认为，在罗永浩心中，这些锤子科技的老投资人就是一个麻烦。因为2023年3月30日的回购期限就要到了，所以罗永浩急着把问题解决。但在整个程序中，包括郑刚在内的投资人并不清楚罗永浩新公司AR业务的具体情况。
“你不沟通，没有人知道你给我们什么东西。还是我让老乔去写一个东西，让我们了解一些。”郑刚告诉电厂，对于罗永浩的新AR创业项目，他们一无所知，甚至也是从其他渠道知道罗永浩在做新项目。

按照程序，即使锤子科技的老股东转股拿到新AR公司的股东，投资人也应该知道新公司的业务情况。郑刚希望大家可以集体开一个会议，由罗永浩团队认真给大家介绍新项目，商议回购事项。

整个转股协议非常仓促，11月9日投资人收到微信消息，但协议签定截止时间是11月30日。郑刚告诉电厂，2021年的股东大会中，罗永浩全程也是劝投资人把股份卖掉。

导致郑刚朋友圈“炮轰”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罗永浩团队告诉他很多投资人都已经签署协议。但实际并非如此。

“你骗我们这么多投资人说，大部分人都签字了，就你没签字。我问？谁签了？老乔答不上来。”郑刚说。

罗永浩在直播间中不做老赖、不破产的“还债”故事让其成为头部主播。但对于郑刚来说，他2013年个人用1.1亿资金投资锤子科技，随后旗下LP又对锤子科技投资6000万左右，甚至曾经一度把自己房子抵押支持他。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选择和几十位投资人一起要求回购。

罗永浩完美“还债”人设

投资失败本属正常，只不过对罗永浩来说，不负供应商和投资人是他做直播的“诚信”人设。

理想主义、执着、真实、情怀，这些都曾是罗永浩的“标签”。

曾几何时，罗永浩在微博上称“互联网越浮躁，我们这些老一辈实业家越要耐得住寂寞。”而当锤子科技瘫痪时，罗永浩也不得不下场做直播。

做锤子手机时，其每次产品发布会门票都会在一经发布就售罄，这在科技群几乎是一个特例。“像我这种牛人，想找个人佩服一下的时候就去照下镜子”、“我做这个公司是为了改变世界的，不是为了挣你们的臭钱的”……罗永浩创业时发出的金句，显然比锤子手机流传的更久远。

拥有语言天分的罗永浩，在各种创业失败后，终于在直播圈找到了讲故事的金池。

2022年6月，罗永浩在接受外界采访时表示，目前自己已发生的直接债务还剩不到一个亿，罗永浩预计2022年11月前后还完债。同月罗永浩宣布开启“最后一次”创业，并将创业方向选择在了AR领域，新公司名为“Thin Red Line”（细红线）。

比起做产品，郑刚认为罗永浩在直播圈才真正发挥了他的才华。但罗永浩并没有继续耕耘“交个朋友”，而是选择了创业新项目。

“干一行、恨一行”郑刚对罗永浩多次换行业的选择不能理解。

锤子科技失败后，罗永浩对投资人的解释是自己生不逢时，错过了手机最好的发展期。但郑刚认为，锤子手机最初推出的3000元中端机型定位是正确的，仅靠小众忠实用户完全可以养活公司；且当时小米、oppo都没有在业内站住脚跟，锤子手机完全有机会。

但此后罗永浩进军小米的千元机市场，在营销战和资金链上败下阵来。“后来，他就没有章法，就开始瞎打了”郑刚评价。中途，罗永浩突然转向TNT桌面计算。在一场鸟巢的重要场合中，罗永浩用三分之二的时间讲述TNT，完全忽略了主业锤子手机。

2018年下半年锤子科技爆发财务危机，欠下高达六个亿的债务。其后，罗永浩尝试了聊天宝、小野电子烟、“鲨鱼皮”等多项创业项目，但均铩羽而归，最终在直播带货领域闯出一条活路。

郑刚期待罗永浩是一个对员工、投资人都负责的“大人物”，深耕做好一行。在过往的交流中，他们也维持着体面。
不管是自称，还是外界印象，罗永浩始终离不开“理想主义”的标签。但在现实中，有人也正为其理想主义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