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马庆云

春节刚过，“优爱腾”等多家正版视频平台同步引入《老友记》，纷纷上线开播。《老友记》目前有10季内容，“优爱腾”方面每周五晚间开播一季。这部系列剧自1994年起，已经在全球220个国家和地区播放过，其官方讯息称，该剧每周依旧保持着2500万名观众的观看。其官方数据称，《老友记》在各正版视频平台的播放量，已经超过1000亿次。一部热播剧的引入，本来是“以飨读者”的好事情，却因为“优爱腾”版本删光了“性少数者”的内容，而在国内引发了热议，甚至于是很多负面的议论。这些热议背后，亦确实有值得思考的内容。

“优爱腾”纷纷引入《老友记》的原因何在？

原因非常简单，长视频平台的增速纷纷放缓，甚至于有下跌的可能性。这个时候，引入一些有“长尾效应”的电视剧作品，可以保障平台在最低版权成本的前提下，实现播放量级上的平稳。《老友记》官方数据当中的每周依旧有2500万人次的观看，对于国内的三大正版视频平台而言，是具备强大吸引力的。

长视频平台的增速放缓，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事实。2021年Q3，爱奇艺净亏损为17.34亿元，去年同期净亏损11.76亿元，同比扩大约47.4%，裁员和涨价，成为2021年爱奇艺方面的两大关键词。优酷和腾讯视频方面，虽然并未公布官方讯息，但两家的情况也并不比爱奇艺乐观多少。

值得注意的是，国内长视频平台对标的奈飞，也出现了较为明显的放缓。奈飞公布的2021财年Q4财报显示，该季度奈飞新增付费用户828万，去年同期851万人，同比下降2.7%。奈飞预计2022年Q1新增订阅用户为250万，这个数字远低于去年同期的398万，更不及分析师们普遍预期的693万。因为低于市场预期，奈飞股价一度暴跌20%。

“优爱腾”方面更是面对付费会员数量并非放缓而是下降的问题。2022年的影视剧整体上线数量，也可能会少于往年。在这几个前提之下，引入一些具备“长尾效应”的美剧，“优爱腾”方面想要实现雪中被送炭的预期。但这个预期，似乎事与愿违。

因删减等原因，《老友记》并未成为播放爆款。

2月11日，《老友记》第一季在各大正版视频平台上线首日，便因为删减问题，而一度冲上了部分平台的热度搜索。《老友记》的部分专业剧迷发现，新上线的这部《老友记》删光了所有关于“性少数者”的内容。这次的删除，包括一些辅助线角色的删除，和部分台词内容的删除与修改等等。因为上线的是删减版，所以《老友记》的网络播放成绩，并不理想。

截至2月13日上午10点，《老友记》第一季的总计24集剧情，在腾讯视频方面总计只实现了598.2万人次的专辑播放量。优酷和爱奇艺方面，这部《老友记》均未进入所在平台的电视剧热度榜单前排。显示播放数据的腾讯视频方面，这个不足600万的播放成绩，甚至于不如一些流量剧的预告片播出数据。基于目前的数据状态来讲，因为删减等问题，《老友记》的长尾播放效应，可能是“出不来的”！

《老友记》当中，对于“性少数者”的叙事态度问题。

1994年，时任美国总统的克林顿出台了“不问不说”的政策。美国政府不支持“性少数者”参加军队，但只要军队中的“性少数者”不主动表示他们的性倾向，长官就不会试图揭露、驱逐他们，反之，只要一旦公开声明身份，就会遭到驱逐。如“不问不说”政策一样，美国当时的状态是，大部分情况下选择沉默并倾向反对。电视剧《老友记》是在这样的时代大背景之下创作并且开播的。

因此，《老友记》当中，当两位“性少数者”选择结婚的时候，并未获得家人的祝福，反倒是遭遇了家人的反对，但这两位顶住了压力，举办了婚礼，获得了众位老友的祝福。非常值得注意的是，在《老友记》当中，并未把这组“性少数者”三俗化，亦并未带着“有色眼镜”去叙事，去窥私，而是努力把“性少数者”普通化、常人化、生活化。这种叙事态度，是值得国内很多影视同行们学习的。

国内为何要对“性少数者”内容进行删减。

我国影视剧创作，有一个底线性的原则，那就是剧情的价值导向，不能和法律相互背离。我们司法目前是不支持“性少数者”的婚姻关系的。这一点，在司法领域，有更为专业的探讨，已经超出笔者的专业范畴，亦不在本文的内容范畴当中。对《老友记》当中“性少数者”内容的删除，其实是让这部美剧和咱们的国产剧站在了同一审核起跑线上。对于这一事件，我是持有乐观态度的。这意味着，以后引入的美剧、英剧、日剧、韩剧等作品当中，能够出现的内容，以后的国产剧当中，也可以出现。咱们最早的国产影视剧当中，吻戏都是不能出现的，张艺谋拍摄纤夫洗澡，都要给纤夫穿上裤衩衩。再看看当下。这是一个逐渐量变质变的过程。这个过程，也给了普通观众逐渐接受的时间和空间。

国内影视剧真正应该反思的是，部分作品正在把异性恋的内容三俗化。

影视剧的叙事尺度，和影视剧的叙事态度，是并行不悖，缺一不可的。我们以什么态度进行叙事，其实很大程度上也决定了影视剧应该保持在什么尺度范畴当中。最近几年，有一些叙事态度非常健康的电视剧作品，正在把电视剧的叙事尺度推大，反倒是赢得了观众们的普遍赞许。比如，电视剧《少年派》当中，对于夫妻生理生活戏份的呈现。再比如，电视剧《小敏家》当中，黄磊角色向准女婿讲解安全套的使用规范等等。这些，都是健康的态度，带来的健康的尺度。

反之，例子也很多。比如，日前被下架的网络电影《风起洛阳之阴阳界》。该片被下架的主要原因是，部分内容，涉嫌抄袭。但是，同时，这部网络电影在开局部分，出现了大量的毫无必要的“颜色”内容，女演员衣着不整的前提下，又是量大腿，又是测胸围的，这其实已经是典型的三俗化的叙事态度了。说一句不客气的话，我们连异性恋的内容，都缺少基本的、健康的叙事态度，显然还不是谈“性少数者”的时候。

因此，我认为，影视剧的叙事尺度，一定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逐渐建立正确且健康的叙事态度，尤为重要。不然，轻易引入“性少数者”内容，我们如果缺少《老友记》当中这种“普通化、常人化、生活化”的创作态度，就一定会出现比“量大腿、测胸围”的那些三俗网络电影更三俗的作品。于当下影视剧从业者们而言，我们还是应该致力于多一些“小敏家”，少一些“阴阳界”的工作，为好。别光想着，拿三俗噱头，勾搭观众。（文/马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