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志象网

Society Pass是东南亚的消费积分平台，总部位于越南胡志明市。11月9日，Society Pass在纳斯达克上市，以9美元的发行价，筹集到2600万美元。

Society Pass是首家在美股上市的越南公司，它的经历几乎无法复制。

11月12日，其股价涨至近52美元，最高达77.34美元。成立仅3年，Society Pass的市值一度高达7.5亿美元。

“我们是第一家在国外IPO的越南公司，”Society Pass创始人Dennis Nguyen在采访中表示，“成功的 IPO 标志着， Society Pass的战略取得回报。”公司收购越南、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的科技企业，并将它们整合到一个平台中，包括越南电商应用Leflair。

“Leflair曾被认为是越南五大电子商务平台之一，我们非常高兴能收购他们。”Nguyen表示。

但他忽略了一些关键细节。第一，Leflair已于2020年5月申请破产；第二，其创始人是警方调查对象，因为该公司拖欠供应商200万美元，且无力偿还。

"他们很擅长说服那些绝望的人。Leflair已经破产，而且有负债，所以他们只是转移资产。他们一直在挑选绝望的人，这些人在经营一家公司多年后，只想得到一点钱，”越南的一位投资人说， Nguyen也曾和他的公司接洽，但被拒绝 。

Leflair只是Society Pass旗下众多不景气的公司中的一员，实际业务量非常少。根据SEC的文件，2020年，Society Pass的收入只有5.2万美元。

成立才三年，Society Pass便经历重大的高层动荡。法庭文件显示，两位联合创始人也已退出公司，还与Nguyen发生法律纠纷。前首席技术官Rahul Narain曾声称，自己被拖欠工资，股权补偿也不到位。

Society Pass的股票涨势只维持一个月，上述因素就是导火索？12月1日，其股价跌至7.40美元，现已不足6美元，远低于IPO价格。对于希望赴美上市的越南公司而言，这并非一个好的先例。

Society Pass在纳斯达克的狂飙暴露两个根本问题。一种表面上看起来不错，但缺乏根基的商业战略；不关心基本面、过热的市场。

混搭

在美国，Society Pass只是一家国外不知名的公司。

但在东南亚，在它上市之前，媒体就质疑过公司的运营还有创始人本身。据Dealstreet Asia报道，Nguyen的咖啡店创业项目以失败告终，并和前合伙人对簿公堂。

Society Pass由Nguyen、Narain和Thomas O'Connor三人共同创立，Narain是前IBM员工，Thomas O'Connor是一家期货和商品交易公司的前首席执行官，也是个连续创业者。

三位创始人资历不凡，但Society Pass 的战略并非从零打造一家企业，而是四处在东南亚市场收购资产，并将其整合为同一个品牌。

他们并非第一个这么干的。Catcha集团也采用这一策略，二手车平台iCar Asia和房地产门户iProperty也是这样起家的。看起来，它可以快速的在区域内发展业务。但是，这有个前提，被收购的企业之间能够产生良性的化学反应——协同导致更具弹性和效率的业务，从而提高估值。

也许，Society Pass 的初心如此。

2019 年至 2021 年间，Society Pass 积极践行这一商业思想，广撒网，接触东南亚的风险投资人和创业者。首批被收购企业就包括 HotTab。Hottab为餐饮行业提供平板和POS系统，同时经营着名为HOT TABLE的在线食品杂志。

自2014 年以来，HotTab创始人Sanjeev Sapkota就想着将公司的业务扩张到整个东南亚区域。在餐厅业务上，越南是 HotTab 最大的市场，不过，其早期收入主要来自印度尼西亚。Sapkota 与印尼力宝集团达成协议，后者利用 HotTab 来管理酒店业务。

时至今日，Society Pass的主要收入还是源于这项合作。力宝集团旗下的Aryaduta酒店集团在印尼拥有8家老式豪华酒店，给Society Pass贡献近80%的收入。

2019年中，当Sapkota需要资金将业务多元化时，Dennis Nguyen找上门。

“Dennis会说，他会改善HotTab的经营状况。此时，创始人正陷入财务困境，Dennis给他一个报价，然后就直接做了换股。”一位风险投资人透露， Nguyen曾向他提供类似的方案。

混乱的管理

在HotTab被Society Pass收购时，它开始陷入各种法律纠纷。

根据LinkedIn资料，2019年秋，联合创始人Narain和O'Connor离开Society Pass。两人现在都卷入与Society Pass和Nguyen的法律纠纷。

不仅如此，SOSV是HotTab的种子轮投资人，它也将Society Pass告上法庭，原因是后者与HotTab的交易结构。这起诉讼，在Society Pass的招股书中有披露，但并没有提供更多细节。SOSV合伙人William Bao Bean拒绝置评，但确认正在起诉Society Pass。

即便如此，这些麻烦都没有让Nguyen退缩，或者重新考虑Society Pass的发展战略。

HotTab之后，它的下一个收购目标是电商公司Leflair。2015年，该公司由Pierre-Antoine Brun和Loic Gautier创立，定位是线上高端服饰。

四年里，Leflair从500 Startups、AME Ventures和Capital Management Group等投资人那里募集1200万美元资金。然而，2020年2月，它突然停止运营，据报道，其拖欠约500名供应商约200万美元资金。几个月后，Leflair申请破产，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直到今年6月，Society Pass宣布，它已经买下Leflair和它的域名，并计划，在2021年第三季度重启该平台。Gautier现在是Society Pass的首席营销官，Brun是首席技术官。

一些努力似乎是为了振兴该品牌，因为Leflair目前正在越南进行营销，在Facebook和其他社交媒体平台上打出广告，但参与度不高。

不过，与HotTab和Leflair不同，Society Pass接触的大多数初创公司都拒绝被收购。一些负责人告诉媒体，他们进行充分调查后发现端倪。

“他想收购我们，并说（他的公司）估值1.5亿美元，”一位Nguyen接触过的风险投资人说，“我们展开调查，发现它根本不值钱。”Society Pass几乎没有实际的资产，也没有什么技术，只有一些令人失望的前雇员和同事。

一位越南创始人说，Nguyen在与他们接触时态度含糊。“当我与Society Pass讨论，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时，（他们）讲得非常模糊。但谈到数百万美元，谈到纳斯达克，但没有谈到客户。”他们很清楚，Society Pass就是专门针对陷入困境的企业的。

操纵

Nguyen失败的创业经历、围绕HotTab的法律纠纷、Leflair或Society Pass的收购策略等，都没有被美国媒体报道过。

部分原因在于，美国人对东南亚科技领域缺乏了解，这使得Society Pass能够戏剧性地夸大其影响力和潜力。

从表面上看，它讲述了一个可信的故事，因为几家东南亚科技公司正打算去美国上市。尤其是越南，过去三十年，经济快速增长。越南电动车公司VinFast也计划在美国上市，它的新闻经常出现在国内和国际头条。此外，总部位于新加坡的Sea一直是纽约证券交易所表现最好的股票之一。

所有这些，都可能激起一些散户投资人对Society Pass股票的兴趣，但令人难以置信地飙升455%，这多半要归于经验丰富的交易员，他们清楚，自由流通量相对较小的小型IPO很容易被操纵。

日间交易员会涌向这样的股票，试图抬高其价格，然后从波动中套利。

“当时很多人都在关注这支股票。”一位专门从事这类策略的匿名交易员告诉媒体。

“最近的IPO被当作目标，股价被推高到基本面以上，特别是小规模的IPO。开始，Society Pass有足够的势头，不过，后来触发熔断。第一次熔断发生后，更多的人关注它，下跌就像滚雪球一样开始。”他们说，“我在几个聊天室里与日间交易员聊天，我们都知道，从根本上说，该公司是个垃圾，”匿名人士直截了当的说。

下好赌注，并在最高价卖出的投资人轻松的从中获利。然而，法律上，创始人和核心股东不允许在IPO早期出售其股票。在Society Pass的案例中，其S1招股说明书提到180天的锁定期。

Nguyen是否真的从Society Pass上涨中获利还不清楚。然而，暴跌的股价、越来越多的法律纠纷并未击倒Nguyen，相反，他仍不遗余力的推销Society Pass的故事。

12月9日，在菲律宾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他宣布，公司正计划，未来几个月收购“四到五家当地的电商企业”，并将其整合到Society Pass的积分平台。

以Society Pass目前的发展势头，他的提议没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