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喜欢最近读的回忆陈虻的一本书《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为什么出发》,做了很多笔记。
尽管陈虻英年早逝,但留下的遗产宝贵而丰富,应该传承。在继续前行的时候,需要回头看看。正如陈虻多次引用的卡里•纪伯伦那句名言:
“不要因为走得太远,以至于忘记自己为什么出发。”
陈虻说:放弃你的第一判断。任何一个新闻事件发生了,人们马上会有一个判断,这件事是怎么回事,这是常规化的思维。我觉得要放弃这种思维,建立一种新的思维,必须追求你的另类视点。也就是说,你在一个流行的话题中选择了一个另类的、非常规非常规化的关注方式之后,你在这里面能够提出什么样的不同观点。
陈虻说:你不断地去寻找,积累,会发现这样性质的事儿,可以这么讲;那样性质的事儿,可以那么讲。你能够积累出很多种不同的叙述模式。这时你再拿到一个事情的时候,你就会有一种感觉,你说这事儿我要从这儿说起,那个事儿我就要从那儿说起,你脑子里会有不同的叙述模式,你就能够在面对不同的题材的时候,产生一种灵感。这个灵感往往源于你的积累。
你要在你所面对的新闻事件中有所发现。其实在我们长期以来的工作中,我们更多的是放弃了对生活本身的发现,忽略了这种发现的魅力和价值。而往往按照一个规定的套路:这样的新闻就是要表现这样的内容,就要通过这样具体的环节呈现出来。其实生活中很多事情,本身它的发生,足以构成新闻,但我们缺乏发现它的能力,而往往被我们忽略了。
陈虻:做节目,要学会放空自己,去感受。这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超越自己是最难的。
生活中很多的感受,实际上就在我们的眼前,就在我们的耳边,或者与我们擦身而过。但是我们缺乏对它的追问,而缺乏这种追问就丧失了进入深刻的可能性,就会变得落入俗套。什么事情都是千篇一律,什么事情都是按部就班,对个性的东西,缺乏不断追问的欲望和思维习惯。其实我们本身就具备认识深刻的一种潜能,只是我们缺乏在这方面的一种欲望。
紧紧地抓住那种感受,抓住吸引你的那个东西,不断地追问。它往往是最珍贵的,它是不骗人的。就像我审片子的时候,我不是从理论出发,从道理来说应该怎么做,我把自己当成一个观众,不喜欢看就是不喜欢看,我要问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看。找选题也是这样,我们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你要努力问自己:我为什么对它感兴趣?到底什么东西让我感兴趣?从这点出发,可能就是我们进入深刻的起点。
陈虻爱用这样一个比喻:我希望我的说法不是铁锹,是馒头。给你一把铁锹你就只能挖坑。我给的应该是馒头,你吃下去浑身是劲,愿意干啥就干啥。你觉得有劲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拆房就拆房,想种树就种树,干啥都行。所以我认为我们之间应该是一种能量的交换,我的话变成你思维的动力就足矣。
我说的东西不是教条,是你们思考问题的起点,不是对你们思想的限制。我这么说了,你就得这么拍片子,不对,不是这么个概念。这是我总结的经验,根据《生活空间》原来的40多人的创作经验,我自己这么揣摩,我们是这么干的,不一定准确。因此你们把我说的这些话,当成批判的靶子,或者是起跑线都可以,不是标准答案。
陈虻:别用排斥的方式来接受我的信息。我更在意的是你的思维方法,包括接受新知识的能力,包括判断和处理信息的能力。
在我们的系统当中有两种知识:一种叫可言传知识,一种叫不可言传知识。可言传知识可以教授,可以传播。而不可言传知识无法用语言规范,实际上是在磨合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大家在一个共处的过程中形成一种默契,只有在这个圈子里的人才能明白的东西。对于一个人的培养,要从你自己做起,要求你的部下有人文关怀的精神,自己对下属都没有人文关怀的精神;要求别人诚实,自己都不诚实;要求别人信任,对自己的编导都不信任,谈什么人文关怀,谈什么诚实,谈什么信任?这是不可言传的知识,这就是一种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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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雾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