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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翟学峰

日前，消费者诉讼苹果应用商店（App Store）抽成机制涉嫌垄断，得到了美国法院的支持，一夜之间，苹果市值蒸发580亿美元（约合人民币3894亿）。

苹果认为，它只是开发者代理。随后引用有利于自身的“伊利诺斯（Illinois Brick）原则”指出：作为间接购买者的消费者，不具备诉求赔偿的资格。

“伊利诺斯（Illinois Brick）原则”设立目的是希望简化各种反垄断案件的审理效率，在反垄断法中间接购买者角色例如消费者，承担了上游制造商和经营者的“成本转嫁”，但是为了简化相关案件否认了间接购买者的诉讼权利。按照此原则，只有开发者有权利对苹果发起诉讼，但问题是开发者大多数都不会去破坏既定秩序。

该原则曾让苹果在2011年避免消费者的诉讼，但在2017 年联邦第九巡回上诉法院恢复该诉讼，最终消费者得到了支持。不过相比于苹果受挫，诉讼机制的改变显然更加重要——它将开启正面面对诉讼简化愿景与事实相悖的问题，这也波及包括谷歌亚马逊等一众平台角色，其潜在影响将是深远的。

不过，今天我们跳脱出案例，借苹果被消费者起诉垄断新闻谈一谈“移动互联网基础设施”，操作系统及其生态规则屡遭挑战和质疑的问题。

当立命之本遭遇危机

在国内开发者看来，苹果iOS平台的生态价值远超Android平台，由于谷歌服务在国内无法使用，缺乏健全分发秩序，国内Android生态充斥着各种乱象：一些国内应用商店抽成比例远超苹果；一些商店作恶放纵盗版甚至自身去修改开发者应用用于盈利。

雁过拔毛对“打赏”收费曾让苹果在中国遭遇舆论危机，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相对于混乱的Android平台，国内用户和开发者都在相对规范的环境中都得益于抽成机制。

不过在大洋彼岸以及欧洲市场，大型开发者如Spotify、Netflix和堡垒之夜开发者Epic Games都在试图绕过应用商店抽成机制，试图对抗苹果谷歌等巨头制定的规则。

其中苹果更是众矢之的，因为它直接参与音乐、影视和游戏内容制作分发业务，与Spotify 、Netflix等平台构成了直面竞争的前提下，仍不放松抽成机制。在Spotify和Netflix眼中，苹果的行为是垄断行为，而苹果强调开发者利用自身生态获得了巨大盈收，不应该破坏这一秩序逃脱抽成制约。

苹果在抽成机制上遭遇挑战，如今趋势愈演愈烈。另一方面，谷歌在Android系统中捆绑服务产品的行为，也在欧盟等地区遭遇了反垄断调查，谷歌的互联网服务，通过与Google Play服务捆绑预装形式，让包括搜索、地图和Chrome浏览器等业务继续霸占市场，这阻碍了有序竞争。

欧盟在2018年7月对谷歌发出了创纪录罚单，谷歌因Android系统问题被欧盟委员会责令支付50亿美元的罚款。针对此判决，谷歌CEO发文章警告：由于欧盟的决定，Android 可能无法保持免费。一时间，科技媒体都在讨论收费模式是否适合Android以及Google的商业模式的问题。

很显然，Google的互联网服务主打的是免费，通过免费推向市场进行试错迭代，可以让其快速获得竞争优势，如邮件产品Gmail和浏览器产品Chrome，就获得了近乎霸权的地位，即便其他竞争者能获得一席份额，也需要按照谷歌的标准去做产品。

假如谷歌这些互联网服务最大的承载端Android改为收费，那么手机厂商必然会将成本转嫁给消费者，必将改变Android生态的秩序，最后这些互联服务的成长一定会遭遇阻碍。

某种程度上，iOS和Android系统都开始因为自身生态规则遭遇发展阻碍。生态作为移动互联网操作系统立命之本，其抽成机制、其服务产品绑定规则，触及第三方开发者乃至消费者利益，频遭质疑和挑战，已经到了一个不得不变的时刻。

当内部斗争不可避免

巨头发布会近年变的无比无趣，谷歌和苹果为首的移动互联的基础设施的操盘者，都变的无比保守和相似。AI、隐私、内容分发和系统升级的细节都极为相似，近年发布会几个关键词就能概括。

巨头们已经到了一个特殊时刻，他们过去做好自己就足够了，现在则需要“做好别人”。谷歌们涉及硬件，套路比苹果更苹果；苹果学习谷歌们，出品的互联网产品也开始讲求试错和迭代了。避免在新一轮秩序中被颠覆和被贬值的巨头，都在做着极为相似的事情，正所谓：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不过“走别人的路” 的前提是强化自身优势，是出于对竞争对手的恐惧。这种以守为本的进攻，一定会遭遇业界乃至大众的反感，业界和大众害怕超级巨头出现。近年谷歌涉足机器人和军方订单，就遭受了外部内部的巨大压力。

苹果利用iOS生态操盘者优势，大肆进军音乐、影视和游戏内容领域，希望强化封闭的生态，想用服务的丰富性建构以iPhone硬件为载体的，最有价值的账户体系的做法；谷歌利用互联网服务产品优势，企图用AI技术缔造的优质体验，入侵全平台虏获用户，进而垄断用户数据的让用户帮他打赢AI战争的企图，本质是一致的，期待强者越强。

现在所引发的对iOS和Android 生态的质疑，根源还是在于“强者过强”的问题，移动互联网产业已至拐点的问题。互联网产业的“矛盾内化”已经产生，外部增量市场竞争激烈，内部竞争大势已定，矛盾大家只能通过互相斗争解决，希冀通过斗争确定新秩序。

今天消费者控诉垄断只是个插曲，间接购买者控诉垄断，实操存在诸多难题。当Spotify等企业通过法律等渠道推倒既定规则后，才会出现巨大转变。届时，“系统危机”话题也将产生。（本文首发钛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