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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财经思享汇，作者 | 刘亚杰     

一个靠价格撕咬争夺话语权的行业，成长空间还能有多大？      

光伏行业的投资价值还有多少？这成了二级市场的“罗生门”，怎么说都对，又都不对。

说对，数据足够支撑理想的投资模型：参考Wind发布数据，84家光伏上市公司前三季度共实现营收11181.27元，净利润1225.81亿元，两组数据同比分别增长了21.59%与22.26%；结合上市公司三季度报，头部企业的表现普遍非常优秀。

说不对，投资机构的行动又很反映实际：根据隆基绿能发布的公告，高瓴旗下HHLR、该公司股东借道“转融通”减持了0.87%的股份，持股比例降至5%却未经公告，最终被中国证监会立案。明修“投资”栈道，暗度“出逃”陈仓，如此暗戳戳地减持“光伏茅”，大有看空市场的迹象。

这是一个既不缺增量市场，同时也不缺少逃兵的市场，如何拆解眼下光伏行业投资价值？投资者似乎左右为难。

01 出逃背后

本轮看空情绪缘起于高瓴“转融通”立案。

2020年底，高瓴资本与隆基绿能签署《关于隆基绿能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之股份转让协议》，李春安（隆基绿能创始人）以每股70元的价格，向高瓴资本转让2.26亿股的无限售流通股份，总共耗资约为158.41亿元。

不过受到各方面因素影响，隆基绿能在资本市场表现起伏不定，自2021年11月1日触及5423.78亿元的市值高点后，2023年8月25日已跌至1924.16亿元，缩水约3500亿元，双方都在承受巨大的外部压力。

“高瓴的角色定位是价值投资人而不是产业投资人。一旦发现失去投资价值，就会选择离开。”一位投资领域人士认为，光伏行业“去产能”呼声日渐高涨，影响同类上市公司在二级市场的表现，因此高瓴的姿势是否合规暂且不谈，离场的决定是必然结果。

按照高瓴集团创始人张磊“做时间朋友”的理论，这一次隆基绿能并不友善，更像是“时间刺客”，令其措手不及。只是问题在于，遭遇背刺的不止高瓴一家。

步入2023年，整个资本市场始终处于震荡调整状态。包括汽车、零售、地产等行业，光伏行业仅是该形势下的一个缩影。

“资本市场受到宏观经济、中观市场、微观企业发展，以及投资情绪等复杂因素影响，波动带有不确定性。”正如隆基绿能工作人员所言，主流企业波动情况明显，众多企业高低点的震荡超过50%。

至于如何扭转局面，二级市场开始关注企业举措，发现降价举措尤为明显。以隆基绿能为例，有媒体报道2022年12月与2023年5月，隆基绿能两次宣布调价；其中第一次调价时，TCL中环同步调降了售价。

三季度业绩说明会上，隆基绿能总经理李振国表示，2023年公司出现两个策略失误：一次是主动调价确实影响了盈利能力，一次是面对友商抢单略显迟疑。将这些事件联系起来，于是得出“面对竞争压力，光伏企业应当更激进追求低价优势”的结论。

类似的策略，多年前曾经出现过。2009年，为争取甘肃敦煌10MW光伏并网发电工程项目，在13家投标单位平均报价为1.42元/千瓦的背景下，英利能源联合体报出0.69元/千瓦的超低价格——这才是真正“激进”。

不过正是因为“激进”，英利背上了沉重的压力，并在2016年启动债务重组；现在继续“激进”，英利的故事是否会重演？一个靠价格撕咬争夺话语权的行业，成长空间还能有多大？众多疑问被摆上桌面。

不确定因素很多时候，偏保守的认知会主导市场情绪，整个光伏行业被“挤水分”就此演变成一场“杀市值”的惨剧。

02 去产能：此一时，彼一时

“公司的股价走势暂未反映出优秀的业绩基本面。”收集多家上市公司的反馈，类似天合光能工作人员李明（化名）这样认为，个体发展与实际结果相背离的企业不在少数，理由相当充分。

提起光伏产能过剩，很多人的记忆会闪回2011年。在欧债危机背景下，欧洲市场满是前所未有的不确定性。

根据研究机构Solarbuzz发布《2011年光伏市场报告》，2010年欧洲市场的增长高达169%，其中德国、意大利和捷克三个市场规模均已达到GW级，合计占欧洲市场的89%；一年后，欧洲就出现了14%的负增长，大量产能难以消化，将导致未来5年光伏组件价格下降37%-50%。

“欧洲补贴政策的不确定性、产业的价格与监管限制使得这一区域面对一个非常有挑战性的时期。”Solarbuzz 欧洲市场研究副总Alan Turner的评论，让光伏企业行业压力倍增。

“那个时候我们的库存将近30亿元。晚上睡一觉，第二天差不多100万元就没了，造成整个行业持续8个季度价格下跌。”天合光能董事长高纪凡表示；英利也在调整产能布局，将欧洲的出货量占比由2010年的82%调低至64%。

“同样是产能过剩问题，现在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隆基绿能工作人员表示，受到各种客观因素的影响，2010年欧洲市场需求消失，让企业被动调整发展计划；然而眼下，需求并没有消失，惯性认为光伏行业将重温2010年的阵痛显然是错误的。

有机构发布统计数据，由于企业不断加快发展速度，导致光伏企业或将有50%组件产能沦为闲置产能，这是企业必须面对的问题：生产线的快速周转，企业不断推陈出新，很可能导致事倍功半的效果。

问题的关键在于，太多人关注到了结果，却忽略了前提：根据集邦咨询发布的预测数据，2023年全球光伏新增装机量将达到414GWdc至446GWdc之间，这意味着市场增幅将在60.1%至72.4%之间浮动。

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清洁能源仍然是各国的普遍需求，市场仍有强大的消化能力；只是企业不能再沉迷于大秀“产能肌肉”，而是要结合市场的需求曲线合理规划生产。

“产业链上一些老旧落后产能需要加速出清，一定程度上存在阶段性、结构性的供过于求。”李明表示，这是上市公司业绩普遍增长与“去产能”呼声共同存在的底层原因。

至于所谓的价格战，理解同样存在偏差。2023年硅料均价从最高点的30万元/吨一路下行至11月6.5万元/吨，生产成本大幅降低才是组件调价的根本原因。“隆基绿能调整价格的安排都是随行就市，没有主动发起价格战。”隆基绿能工作人员表示。

“如果降价是个别企业、个别时间段、个别订单上出现的非普遍现象，那么可能不会对整个市场价格造成显著影响；如果降价是供需决定的市场趋势，那么包括天合在内，各个企业产品价格都会呈现相似的走势。”李明表示

至于未来是否降价，正泰电器工作人员表示，这是个复杂的决策，将会根据市场竞争情况、供需起伏等多方面的因素综合确定，而非传言中的草率为之。

如此看来，光伏仍是一个增量市场，企业也没有铆足了劲儿在价格战中你死我活。只要建立更长远的洞察，仍然可以掌握命运的主动权，这也正是上市公司坚称市值脱离实际的底层原因。

03 高筑墙

那么所谓“长远的洞察”究竟是什么？

“尽管产业运行确实会存在一些周期性的供需波动，尤其在技术快速变革的阶段，行业老旧落后产能更显得过剩，但是光伏产业作为清洁能源的主力军，长期去看其市场空间是确定性增长。”谈到光伏行业的发展空间，李明仍然信心满满。

根据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发布的《排放差距报告》，截至今年9月底，全球的日平均气温有86天比19世纪中期的水平高出1.5℃。为避免环境问题进一步恶化，必须推进全球低碳转型，到2030年减少28%的温室气体排放，才有可能将升温幅度控制在2℃以内。

“从中长期的维度来看，全球双碳目标在持续推进，锂电、光伏、风电、储能的需求依然是持续的。”在银河基金经理袁曦看来，减少碳排放量已经成为全球主要经济体的共识。因此市场需求仍然会源源不断产生，光伏的估值逻辑仍然基于此基本盘没有改变。

根据天合光能提供的数据，2024年全球组件市场需求将接近600GW，增速约20%，其中中国市场的增长是主要动力，欧洲和美国市场也会保持可观的增速，共同推动全球光伏组件市场需求增长。

“市场上专业技术较高、项目经验丰富、具备全产业链业务能力和信息化管理能力的企业，具备更强的竞争力，终将从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脱颖而出。” 按照业内人士章辛（化名）的观点，目前“高筑墙”策略——提升企业竞争壁垒，成为掌握发展主动权的关键。

李明介绍，目前光伏行业技术变革，主要集中在电池环节，即N型技术对P型技术的替代。经过长期多元化布局，在光伏组件、分布式系统、光伏支架、储能系统等关键版块，提供全面的产品服务，不同技术路线均有布局。

正泰电器工作人员表示，作为国内早期从光伏制造转入光伏电站建设的民营企业，该公司已布局发、集、逆、变、配、送、控的系统产品全产业链，覆盖户用光伏电站的全生命周期，提供一站式服务。

有了这些底牌，企业对市值起伏的恐惧就有了免疫。“我们坚持长期主义和稳健发展，深耕产业链一体化优质产能布局及先进高效电池组件技术研发，持续提升自身盈利能力及内在价值。”李明表示市值管理很重要，不过更重要的是明白企业的“压舱石”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