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精英海外手记》第四章:水迷烟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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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水迷烟醉

 

2005426日,埃及的小长假终于结束了,老谢带着钱旦在办公室走了一圈,简单认识了新同事们,去见了他们的领导,地区部技术服务总监老韩。老韩交代他俩分工是老谢偏重人员招聘、培养、组织建设,钱旦的工作重点是具体工程项目的交付和资源调配。末了,老韩对着他俩露出略显疲惫的笑容:“好好干,争取一年以后你俩可以轻松地躺在红海边上,因为一切皆在你们掌握中了。”钱旦心里倒是记起了出来前欢送宴上老董对他说的话:“好好干,你要相信我们永无宁日,永远没有停歇的一天。”

“好好干”是毫无疑问的,钱旦觉得每天总有干不完的活儿,每天都在晚上十点以后才离开办公室,回到宿舍身体已然疲惫,思维却依然活跃,总是和老谢在客厅里一人躺一个沙发,一边看卫星电视里的“Fashion TV”,那个频道夜里总有美女内衣Show;一边把地区部所属各个代表处的项目和人员一个一个地聊。路文涛不属于他们产品线,算半个局外人,通常是端坐在桌前,在他的电脑上忙着,要么就突然抬起头一脸真诚地冲着钱旦和老谢说:“我说你俩有点出息,别吵吵了,下班了,洗洗睡了。”要么就冷不丁清清嗓子道:“你俩什么逻辑?我认为你们说的都不对!”

钱旦确实是斗志昂扬、精力充沛。他从昆明办事处回深圳后在总部机关工作了一年,觉得在一线工作的“疼”是来源清晰的剧疼,疼起来难受,但总会有止疼方法,并且疼过一阵会好一阵子,而在机关工作的“疼”是长期隐隐作疼,常常还不知道到底是为啥疼。虽然严格说在地区部工作还不能算一线,但至少可以闻到硝烟味了,他认为尽管“敌人”很强大,但自己是知道“敌人”在哪里,也知道该如何战斗的。

他和老谢最大的敌人,他们每天“吵吵”最多的还是资源问题。

一是如何更加高效地使用中方员工,地区部不能只有他们两人,得调几个骨干过来做机动资源,组成自己的“海豹突击队”。如果他们认为地区部所属各个代表处的YR产品服务部做得不够好,想去管理人家首先得有能力支持人家,想去指导人家首先得有能力帮助人家。甚至因为看得到全局,看得到更多经验更多信息,在这个历史阶段他们可以比代表处更早看到风险,主动提出支持建议。

二是合作资源建设,按理说考虑到内控风险,需求部门不应该参与合作资源建设,可一切刚刚起步,拘泥于阵地战必败。老韩也敢承担领导责任,同意他们直接和合作公司接触,自由恋爱,只要别忘了找采购部门盖章之后再结婚就行了。钱旦和老谢既准备忽悠国内合作方加大对YR产品线的投入,又计划寻觅本地合作资源。

更重要是区域内本地员工的招聘和能力建设,他俩相信未来伟通公司一定得学会“以夷制夷”。老谢已经在开罗张罗过两期新员工培训班了,钱旦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第二期,“学生”是四个埃及人、两个苏丹人和一个突尼斯人。伟通公司单独租赁了一栋四层小别墅改造成为地区部培训中心,它藏在路旁花树后,钱旦第一次去的那天大家都挤在一楼客厅改的教室里,由老谢给学生们做技术答辩。晚春阳光透过大落地窗照进来,给人平添几分慵懒感觉,但几位学生在谢老师的犀利发问下一点也不敢轻松,尤其是一位苏丹来的大个子,基本上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台前发愣,让人看着都着急。成绩优秀的是埃及人阿马尔和谢里夫,他们俩一个以前在IBM的一家代理商处工作,一个来自阿尔卡特公司,明显比其他几个要老到些。

 

钱旦适应能力本来就不错,何况迈阿第幽静的环境、便利的生活条件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最初的日子唯一令人困惑的是老迷路。

迪格拉附近是从前英国人殖民埃及时所规划,见不着高楼,找不到标志性建筑,只有一个个院落或者是长得差不多一个模样的公寓楼隐于大树后。并且,每每走到路口,人们遇见的并不是丁字路口、十字路口,而是米字路口,常常看见六七条小路弯延向每一个方向。钱旦有一次从迪格拉广场去距离不到一公里的培训中心开会,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出发,结果会议开始十分钟后迷失在林荫路上不知道身处何地的他叫了辆出租车把自己拉回了原点,重新出发一次才找到正确的路。还有一次周末独自在办公室加班,说好了回宿舍与老谢、路文涛共进晚餐,结果原本十五分钟的脚程,他一个人在暗夜里转了一个多小时,怎么也走不回去了。最后无奈在路边找了家餐厅,落寞地填饱了肚子,细细回忆出自己是在哪个路口犯了错,然后“倒带重放”,终于在大家上床之前回到了宿舍。

 

51日,埃及劳动人民放假一天,钱旦和几个初来埃及的同事去了地中海边的亚历山大。亚历山大距离开罗不过两百公里,是埃及第二大城市,同样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但它和开罗气质迥异,穿行在开罗,一不小心就能看见金字塔,看见阿里清真寺,看见一条大河波浪宽,开罗总是让人想起几千年的古埃及文明。亚历山大则是由马其顿帝国最富盛名的征服者亚历山大所建,它伫立在地中海边,令人想起的是埃及艳后,是那些古希腊古罗马的大帝和名将们。他们一行去游览了古罗马圆形剧场、庞培之柱、卡伊土贝伊要塞、蒙塔扎,还在海边一家叫作“Fish Market”的餐厅吃了顿海鲜。

一个白天的时间是多么短暂,黄昏来的时候他们匆匆的走。晚上七点,亚历山大开往开罗的火车驶入渐浓夜幕,钱旦靠在座位上,合上双眼,默默回望倏忽一天,和那千年老港。心里竟不自觉又盘算起了他们在各个国家的项目和人。

 

节后一上班就收到两个坏消息,一是叙利亚的客户通知伟通公司取消一个已经发货的YR产品线的项目,原因是“无法交付”,有地区部领导恼怒表态今后不卖YR产品线的产品了。二是小强从乍得发来邮件,强烈要求回家。小强和大山也是从国内合作公司租赁的工程师,4月底刚去的乍得。他们在开罗转机时和钱旦、老谢见过一面,告别时钱旦望着他们精神抖擞的背影说:“好了,乍得的资源问题总算解决了。”老谢笑笑:“到了再说,到了再说。”老谢的淡定不无道理,他俩一下飞机就被人盯上,在宿舍门口被摁在枪口下打劫,小强受到惊吓后又病了,几近崩溃。

钱旦和老谢上了办公楼楼顶抽烟,天气不错,望得见天边的金字塔。他对老谢说:“难怪你那么淡定,有预感啊?”

老谢叹口气,“西非、中非才是真艰苦,我2002年去过乍得,有天晚上有人敲门,一开门一把手枪顶着我的头,他们三个人,在我房间里洗劫了十分钟,那把枪一直顶在我头上啊!”

老谢顿了顿,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憨厚笑容:“我发誓,不会再让人用枪指着我的头。”

钱旦知道他后面这句是《英雄本色》中“小马哥”的话,却无心玩笑,给老谢又递过一支烟。

老谢点了,慢悠悠地抽一口,“说真的,在乍得、伊拉克、也门这些地方跑了这几年,我的人生观都有了改变,没那么容易多愁善感咯。”

老谢接着说:“给你讲个西非的笑话吧,早两年我们只有两个兄弟在乍得常驻,工作之余实在找不到什么娱乐活动,有天两个人在市场上买了只鸡带回去喂着玩,后来,他们每天最大的业余爱好变成了在院子里追着鸡跑,比赛谁能先抓到那只鸡,直到那只鸡终于不堪其辱,活活给累死了。”

虽然坏消息接着来,叫唤人手不足的声音依旧此起彼伏,但钱旦已经开始心里有数。机关承诺补充给他们几名中方骨干;三家国内合作公司终于愿意加大对中东北非YR产品服务资源的投入,准备了二十多个工程师在国内学习相关产品;地区部YR产品服务部的第三名中方骨干,技术专家宋扬从沙特到埃及报到,总算有人协助他们从技术视角盯着各个国家的项目了;第二期本地新员工培训班结束,不管他们学习得怎么样都得赶鸭子上架,苏丹人回苏丹、突尼斯人回突尼斯、四个埃及人中哈尼和穆罕默德留在开罗由宋扬带着,最厉害的阿马尔和谢里夫一个去马尔代夫、一个去约旦,支持代表处的工程去了。钱旦和老谢不能在埃及待着,下半年重点代表处的重点项目交付必须达到阶段目标,打几个漂亮仗来树立品牌,他俩得去现场支持。老谢计划去叙利亚、突尼斯,钱旦的目的地是苏丹和伊朗。

 

周末,四位埃及员工和钱旦约着在尼罗河边的“Friday’s”餐厅共进晚餐,互相饯行。

钱旦以为他们推荐的是家埃及特色餐馆,到了才发现“Friday’s”该算一家美式餐厅。“加州旅馆”的旋律正在餐厅中回响,他们在露天院子里找了张桌子坐下,正对着下午六点钟的尼罗河。大河宽阔,静水潜流,离岸不远处一只小渔船摇摇晃晃,一老一少在船上慢条斯理地收着网,远处,不少提供给游客的白色风帆来来往往,给平静的河面添了几分灵动。钱旦点了一份烤鱼,一杯芒果汁。“Friday’s”的烤鱼盐味太淡,芒果汁却让他一喝钟情,它是真正鲜榨出来,没有兑一点水进去的纯粹果汁,口味醇厚地道,完全没有盒装饮料的糖水味。他们几个一边吃喝一边聊埃及聊中国,劳累了一个星期的身体和心情像身旁那棵老树的茂盛枝叶一样舒展开来。谢里夫见钱旦凝望河面若有所思的样子,问了一句:“中国有几条河?”

钱旦一愣,中国有几条河?谁数得清楚啊!很快明白了他为何如此问,因为埃及只有一条河,古埃及语里“尼罗”就是“大河”的意思,它长达六千六百五十公里,是世界上最长的河流,是埃及人的母亲河。古埃及的遗迹几乎全分布在尼罗河两岸,现代埃及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人口生活在尼罗河沿岸和三角洲地区,正是尼罗河的灌溉和湿润,少雨的埃及才有可能孕育出几千年的文明。

钱旦想了想,告诉谢里夫中国有两条像尼罗河一样的大河,一条叫长江,一条叫黄河,它们都被中国人视为母亲河。

红日跌入尼罗河的尽头,人们纷纷结束了晚餐。钱旦发现地上出现了越来越多齐膝高的玻璃瓶,它们造型奇特,瓶里盛着半瓶水,一条长长的软管从水中引出,一些人正含着软管,在咕噜咕噜的水声里吞云吐雾。阿马尔告诉他这就是阿拉伯水烟,它的阿拉伯语发音是“Shi Sha”,据说是八百多年前从印度起源,然后流传至伊朗和土耳其,并渐渐成为了整个阿拉伯世界中经久不衰的休闲活动。阿马尔给钱旦做了详细解说,在水烟壶顶部有个小盆,里面用锡箔纸隔成两层,上面一层燃着几块木炭,下面一层放置烟泥,人们要的就是这烟泥的味道,常见的口味有苹果味、哈密瓜味、薄荷味、草莓味等。“Friday’s”里烟气越来越旺,美式餐厅摇身一变,成了阿拉伯水烟馆。最靠近尼罗河的一张桌子旁,一位身材高挑的金发美女盘腿坐在椅子上,带几分寂寞,吸一樽水烟,独自凝望大河北去,其人亦成风景。

几个埃及人交换了个眼色,开始忽悠钱旦来一壶。钱旦早就蠢蠢欲动了,赶紧点了个苹果味的。不一会儿,穿一件灰布传统长袍的老侍者端上了烟具,钱旦先是拿着精致的玻璃壶把玩一番,然后将烟嘴含入口中,小心翼翼地吸上一口,听到了壶里咕咕噜噜的水声,却没有感觉到烟的味道,再大力吸一口,嘴里终于有了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和淡淡的苹果甜,一股闷香扑鼻而来。抽几口感觉不错,他彻底放下心来,在水烟香里和埃及人继续海阔天空地闲聊。结果,不知不觉中他竟然醉了,头晕沉昏涨,胃也隐隐难受。几个埃及人看他用手势比划头晕的感觉,幸灾乐祸地开怀大笑,仿佛一切早在他们意料之中。等到钱旦彻底缴械投降,阿马尔生怕浪费了没抽完的烟,马上接过烟管,拔掉烟嘴,贪婪地抽一口,烟雾顿时在他面前升腾、弥漫开来。

 

烟足饭饱后他们挥手告别。钱旦回培训中心取电脑。他的宿舍只能拨号上网,地区部办公室上不了外网,只有培训中心可以连入互联网。钱旦会利用周末到培训中心来和秦辛打打网络电话。

进门时正好是一天之中最后一次祷告时间,值班警卫把支手枪摆在桌上,人却跪在桌旁一条小毯上,面朝墙壁,深伏于地。分辨一个人是不是虔诚的穆斯林可以看他额头,像这位警卫一样脑门正中肿了个黑包的就是每天功课做足,磕头给磕出来的。只是不知道如果有敌人在此时趁虚而入,是该追究他的渎职还是可以因为他的虔诚而原谅他。

办公室空无一人,钱旦上网为今天的新鲜体验做了个延伸阅读,读到一段描写阿拉伯人抽水烟的生动文字:“腾云驾雾间,水迷烟醉中,经典的时光恍若倒流,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关了电脑,他信步走上屋顶天台,算算时间,北京时间已是午夜两点半,那一头秦辛早已入睡,这一端开罗星辉满天,楼下路边一树蓝花开得那么放肆,一直伸展到四楼顶上钱旦的鼻子前。花香幽淡,烟醉未散,他忘却了他的埃及新朋友们,像老牛反刍一样咀嚼“遥远的过去”。他记起千禧年秋天自己从成都调去昆明,大箱小包的,却南辕北辙地飞去南京转机,只因为秦辛在那里出差,只因为秦辛说栖霞红叶美。那个下午推开酒店房门,不见人踪影,拉开窗帘,她从高高的窗台跳下,孩子气的说:“知道吗?我其实是一个小国的公主。”爱情的确应该如童话,每个女孩都应该是一个被宠爱的公主。那一个瞬间,钱旦相信了自己该是童话里坚持的王子。2002年秋天他们去了云南香格里拉,某日在纳帕海边的山坡上坐着,世界那样宁静,只有风声、路过牦牛的铃铛声,两个人沉默着看流动霞光、寂寞雪峰、祥和村落、守护者般的青稞架,还有高山上的一面湖水,一切俗世烦扰离得那么遥远。

“腾云驾雾间,水迷烟醉中,经典的时光恍若倒流,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分离又有一个月,隔着关山万里,大洋重重,他见不着她的眼睛在哪里,但仍然望得见她的凝视在天空里;他见不着她的嘴唇在哪里,但仍然触得到她的亲吻在空气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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