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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季·西洲谜团 第三章·月城审判

可惜聚变现象操控生老病死,天体如此,人也是这样。生命体因为聚变兴亡,能量载体在聚变中自我损耗,终归都要走到尽头的。

故事概要:上世纪阿波罗登月计划遗留下来一份绝密档案,美当局错误判断形式,导致登月计划后续无力,错过一起重大的科学发现。档案密封多年,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由全球众多学者组建的学会悄然成立,集合资源,耗费多年,终将谜团揭开,科学也由此全面开花。而科学之花,多数结果于一篇《聚变论》。

在学会成立不久,首领李树仁因一起科学事故销声匿迹,由此引发学会内乱,形成长达二十几年的派系斗争。殷立是学会成员子女,因著作《聚变论》在学会内部声名鹊起,各派极尽拉拢,殷立由此卷入派系内斗,身不由己。之后经历尸洞探险、窟塔群魔、空间惊魂、百慕大之谜等等奇异科学探险,寸寸剥开科学的面纱,在阴谋中成长,在冒险中探秘。

点击查看第四季·西洲谜团 第二章·海底金字塔

在海上潜航两日,总部派出直升机接引,殷立一行在新泽西州下机,跟着乘车直达纽约,被安排住在曼哈顿区一栋商贸大厦楼顶的花园别墅,住宅安保仍由布尼负责。

高空厦顶,俯首可见中央公园,繁华都市一眼游尽。

如此圣地仍被束缚自由,殷立受不了,向庄子萱诉苦:“早知道这样,我陪鬼方看海也比在这里强。” 庄子萱说:“你们婚礼延后到半月举行,首领已经给北派下了请帖,这几天是北派势力最活跃的时候,限制你们的自由也是为你们安全着想,你就忍耐一下吧。”

确实,殷立等人在东海岸下机,显然目标太大,易被追踪,需要立即隐遁,正所谓大隐隐市,南派将安置地点设在曼哈顿区也真是机巧。此处距离华尔街很近,历来商贸经融汇集,南北中三派都注有巨额投资,经济势力也都集中在此。

这样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地方,实非藏人之所,故而南派才以此为计。

虽然南派在部署方面颇为用心,然而殷立才不在乎,他只关心能不能和首领见上面,探讨姜聪、魅婴的登月计划。两天下来,他多次提出面见首领,都遭婉拒。所以他不打算对南派言听计从,总想下楼发泄。因此庄子萱叫他忍耐,他就偏偏不听,非得下楼玩耍。庄子萱怕他和鬼方晚上偷飞出去,索性在大厦赌场开设包厢准许他们下楼玩牌。

这个赌场明面上是私人注资,实际是南派产业,白天大多以赌买股票升跌为主,玩家也以经融大愕居多,一边玩牌一边赌买股票升跌;而到晚上,这里就和其他赌场无二了。殷立和鬼方一连几晚都在包厢玩牌,每次过来都是前呼后拥,身边还有身着大红晚礼服的方雅伈陪坐,排场十足,可惜不擅此道,输多赢少。

这一日,开局不到两小时,殷立、鬼方就输了两千多万。

包厢的其他三名玩家都是赌场常客,胖子叫麦迪森,是个房地产大亨,福布斯富豪排行榜有名;其余两位稍瘦的一个叫肯尼,一个美籍日裔叫相原英二,都是智能动力学家,兼职硅谷高级工程师。他们三人这几晚虽然都满载而归,可是心情并不见好。直到刚才有人进门送来两张请帖,肯尼和相原英二打开一看,顿时惊喜若狂,连牌也不会打了,连输了两把。

麦迪森一脸的羡慕嫉妒,忍不住说:“不就是一张请帖,有什么了不起的。”

肯尼笑说:“这场世纪婚礼盛况空前,当然是了不起的,安蒂夫人筹备了很久,邀请的都是全球各界精英,去不成会遗憾终生的。”麦迪森脸色铁青:“什么世纪婚礼,不过就是他们双鱼会的家庭聚会,我就不买账。”肯尼和相原英二面面相觑,异口同声说:“这种禁忌你怎么可以乱说。”麦迪森依旧嘴硬:“那是你们的禁忌,我才不怕。”

相原英二左右顾望,轻声说:“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这三个字包含的意义先生难道不知?它代表的是创新、进步和希望,只在上层流传,不散民间。先生既然知道它,就该自觉遵从这点默契。”

麦迪森冷哼说:“好,我遵从,多谢提醒。”见发牌荷官有些迟疑,凶声大喝:“愣着干什么,发牌啊!”那发牌荷官微微笑说:“您的牌面是红心K,您说话。”麦迪森将台面筹码一梭:“好,那就一亿,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精英。”

肯尼摇头不跟。

相原英二叹说:“先生太急躁了,既然是世纪婚礼,邀请的人只多不少,安蒂夫人的请帖也一定会到的,你又何必冲动呢。哎,我也不跟。”麦迪森笑说:“我才没有冲动呢,对面的两个倒霉鬼输了几个晚上了,我就不信这一把他们能赢。”

听到这话,鬼方大怒:“你才是倒霉鬼,你们全家都是倒霉鬼!”殷立劝说:“别人随便说说,你就急成这样了,他有本事赢去好了,反正输的又不是你的钱。再说,双鱼会请的都是精英,让他赢多一点,早点成为精英,人家才会请他。”鬼方转而讥笑:“对,说的有道理。”

麦迪森气得七窍生烟:“你们说什么!”

殷立忙赔礼道歉:“不好意思,我说错话了,可能双鱼会是可以为你降低邀请标准的。”麦迪森拍桌而起,怒视半晌,嘲笑说:“这么说,你们是在邀请之列咯。”殷立笑说:“今天下午刚刚收到请帖,到时婚宴上还要向麦迪森先生好好敬一杯酒。”麦迪森一屁股坐在椅上,摇头说:“我不信。”

肯尼和相原英二面露惊愕之色。

相原英二站起身来,礼说:“想不到周先生也收到请帖了,看来这次参加婚礼,要结识很多青年才俊了。”殷立下楼玩牌不能以真名示之,去其殷字改为周立,故而相原英二才以周先生相唤。殷立起身谦声说:“还请相原先生以后多多指教。”相原英二慌忙摇手:“不敢。”

麦迪森咬牙恨恨的说:“我们是来玩牌的,不是来听你吹牛的,你们到底跟不跟?”鬼方说:“现在仔细一看,你倒像个倒霉鬼了,我跟你。”殷立将手边筹码往外一推:“我也跟。”其实殷立的这副牌极小,开牌必输无疑,这也正是他的目的,输的越多,越能早些见到首领。因此这几日牌局,他逢小必跟,不知不觉间和鬼方就输了数亿美金。

这局开牌,麦迪森也毫无悬念完爆两人,他大获全胜,仍然不忘言语挑衅,惹得鬼方大恼,两人又起口齿。

如此豪赌,旁边的方雅伈担心起来,细声说:“你再这么输下去,南派日后只怕要找你讨债了?”殷立一脸的正定自如:“放心,我有分寸的。”方雅伈见鬼方和麦迪森越吵越厉,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今天就玩到这里吧,我怕鬼方一会儿要和别人打起来。”

殷立一喜,悄声说:“嗯,你提醒的好,打起来才好呢,这麦迪森我也看着讨厌。”心想:“麦迪森不是个善男信女,要是动起手来,准把事情闹大,这场戏就演到高潮了。”他急于阻止登月计划,以致有了这个想法,对鬼方也就不加约束了。

眼看鬼方和麦迪森已经摩拳擦掌,突然包厢门开,庄子萱惊艳登场。

她脚踏蓝宝石高跟鞋,身袭蓝色晚礼服,脸上抹粉嘴上涂红,高贵艳美,气压全场,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平日素妆淡雅的影子。这让殷立身边的方雅伈光芒尽失,垂头丧气不愿直视。庄子萱一进门,就令人换来筹码,淡定入局。

殷立问:“你不是不玩牌的吗,怎么也来了?”

庄子萱说:“我是来给你们翻本的。”鬼方大喜,遥指麦迪森:“对,赢光他的钱!”麦迪森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庄子萱身上打量:“我无所谓,只要小姐喜欢,赢多少钱我都不在乎。”令人开了一瓶红酒,倒了一杯递到庄子萱台上。鬼方把酒抢来一饮而尽:“赢了我这么多钱,喝你一杯酒不过分吧。”麦迪森挥指说:“牌品差,人品也这么差,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小姐,我真替你不值。”庄子萱说:“废话少说,发牌吧。”

牌桌多了一人,局势逆转。

几局下来,庄子萱就扳回劣势。肯尼和相原英二输光筹码,知难而退,剩下的麦迪森独撑危局,仍要死扛到底。所有人都以为庄子萱深藏不露,牌技高超,其实不然。就在殷立和鬼方这几晚千金豪掷、让赌场亏损几亿之后,庄子萱就料定殷立在故意捣乱,赌场资产严重缩水,届时总部盘点账目,定要责难于她。所以她才从拉斯维加斯调来千术高手挽狂澜于既倒,这个高手假扮成保镖同她一起进入包厢,立于庄子萱身后,牌局输赢全由高手暗中操控。

鬼方落井下石,免不了要对麦迪森一番讥讽嘲弄,初时麦迪森还满嘴阔气,镇定自如;到后来赌注加大,输光了筹码,就再也容忍不了鬼方的挑衅,一言不合打了起来。鬼方何等身手,三拳两脚就把麦迪森和他的保镖撂倒在地。倘若不是庄子萱及时阻止,鬼方还要对他施以拳脚。

麦迪森也算识相,没再和鬼方纠缠,气冲冲摔门去了。

庄子萱冲殷立怒说:“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吧。”

殷立一脸无辜:“你也看到了,是麦迪森先动手的,不关我们的事。”庄子萱冷哼说:“推的一干二净,你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想见首领吗。”殷立故作傻态:“不见也行,我现在觉得这里挺好的,鬼方,你说是不是啊?”鬼方随声附和:“嗯,挺好的,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庄子萱瞪了他们两人一眼,吩咐左右上楼收拾行李,随后又叫布尼下楼备车。

殷立暗喜,问:“备车做什么?”庄子萱没好气说:“麦迪森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他如果来闹,这个地方就暴露了,所以要赶紧转移。”殷立说:“你们这么有能耐,还怕他闹事?”庄子萱冷森森的说:“又跟我装糊涂,你是不是特想闹出点动静,把北派招来。”殷立干笑一声:“看吧,你又误会我了,我把北派招来有什么好的,万一动手伤到你,我会伤心的。”

方雅伈眉头皱得老高:“哥,你说什么呢?”

殷立口风一转,捏着方雅伈的鼻子说:“我是说,伤到你了我会很伤心的。”方雅伈愁眉苦脸:“你越来越会撒谎了。”鬼方也接口说:“是啊,这话我都不信。”殷立怒斥:“你能不能闭嘴!”

庄子萱不耐烦说:“你也闭嘴,该走了。”

殷立调笑说:“去哪里?”庄子萱打开包厢大门,回头说:“首领已经飞往佛罗里达州,你不是想见她吗,我现在就带你去,你满意了吧。”殷立一阵狂喜:“满意,满意。”

一行人匆匆下楼上车,直奔机场。

还没驶离曼哈顿区,麦迪森果然领着手下驾着十几辆豪车追来,在纽约街头横冲直撞。庄子萱不愿和他纠缠,令布尼等人断后,孤车先行到机场登机。飞机滑上万米高空,乘云逐月,到达佛罗里达州时天色已然大亮。

她们在佛罗里达州下机,有车接应,将她们带到梅里特岛一处幽僻庄园。

这个庄园距离肯尼迪航天中心不足二十公里,深林筑巢,与野生动物保护区作邻。一行人下车,看见庄园上下都在忙碌,门前草坪场地的花艺布置和大厅廊间的灯饰道具都颇具匠心,设计喜庆精妙。

方雅伈闭目深吸,高兴之极:“这就是婚礼现场啊。”

殷立想到就要结婚,内心惶恐,真想插上翅膀逃走:“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星期呢,我们来早了吧。”庄子萱在前引路,听他发话,停步说:“一个星期眨眼就过了,你可别再胡来。”殷立苦苦笑说:“我什么时候胡来了,我是怕北派过来捣乱?”庄子萱冷笑说:“昨天北派还有这个胆量,今天之后就不敢了。”殷立迷惑不解:“为什么?。”

庄子萱说:“因为登月计划已经进入倒计时。”

殷立一语点醒:“喔,我明白了,登月计划进入倒计时,也就说整个梅里特岛都在航天局安保范围之内,全世界的眼睛都盯在这里,所以北派不敢公然动武,否则就是找死。”庄子萱冷声说:“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个计划三派都有参与,北派又怎么会搬石头砸自己脚呢。”殷立夸说:“你们真贼。”庄子萱狠狠瞪了他一眼:“贼不贼的要你来说。”吩咐左右下人:“引她们进房休息。”话毕,举步迈进大厅。殷立沉吟半晌,抢上前问:“登月计划还有几天?”

庄子萱脚下不停,淡声说:“和你婚礼同一天。”

见庄子萱头也不回,疾步上了二楼,殷立急喊:“我要见首领!”庄子萱手一挥:“等你休息好了,首领自然会见你的。”言未落,人已消失廊间。殷立无奈,只能由下人安顿入住。

其时尚早,殷立以为稍后便得首领召见,岂知临到晚上睡觉也不曾有半点动静,就连庄子萱在离开他视线之后,也没再出现。庞大的山庄除了安保人员和下人之外,就放佛只有她们三人,不免有些孤寂。

次日清晨,殷立还没起床,就被鬼方敲门惊醒。

殷立开门放他进来,鬼方笑说:“殷立,快穿衣服吧,一会儿吃完早餐,我带你去保护区。”殷立制止说:“我不去,你也不能去,这是犯法的。”鬼方笑容不改:“我带你飞进去,谁会知道,再说子萱不也在里面吗。”殷立愕然说:“你怎么知道子萱在里面?”鬼方说:“我昨晚去过了,发现保护区有间小屋子,子萱就在屋子里边。”殷立喃喃自语:“她怎么会在保护区?难怪庄园里看不见她。”

鬼方说:“你很想见她吗?一会儿我带你进去,你就能看到她了。”

殷立边穿衣服边说:“不去,我说多少遍了,你要学着做个普通人,不能随便乱飞。”鬼方干笑一声:“你别老说我,我有分寸的,飞出去时仔细检查过,没人看见。”殷立两眼斜视,翻了个白眼:“我是为你好,别哪天又被人逮去,我可救不了你。”鬼方恼说:“好好,真啰嗦,不去就不去。”

等殷立洗漱以毕,两人来邀方雅伈用早,在门口等了许久,她才开门出来。原来屋内有几名夫人在和她谈心,见殷立和鬼方过来,均都告辞。这些夫人拧箱而去,除了谈心显然对方雅伈也做了细致打扮,让殷立和鬼方眼前一亮,只见方雅伈身袭一件蓝色秋冬连衣裙,眸含春水,脸如凝脂,扭扭咧咧不敢和人对视。

鬼方夸她:“你今天真漂亮。”

方雅伈含羞带臊:“哪有,还不是和平常一样。”抬眼偷瞄殷立,续说:“你们去吃早点吧,我现在还不想吃。”殷立关切着说:“你现在不吃,一会儿准饿,那我把早餐给你送到房间来。”方雅伈骄里娇气说:“不要,你不能随便敲我的门,让人看见多不好,还以为我们…我们…。”说到这顿住,咬咬嘴皮,转过身去。殷立只觉骨寒毛竖,赶紧说:“那好,我不敲门,我不敲门。”言未落,慌慌张张离开。

鬼方见他面露惊恐,追上来问:“怎么了,你?”

殷立颤声说:“没…,没什么。”鬼方大笑:“我知道,这叫婚前恐惧症。”殷立抹抹额汗:“可能吧。”自从海岛那晚颠鸾倒凤,险堕欢爱,殷立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所以只要方雅伈忸怩撒娇、他就会肉颤心惊,生怕又有事情发生。

用过早餐,布尼驾来一辆圆形玻璃缆车,请他们上车。

殷立和鬼方在后座坐定,那缆车凌空飘起,缓缓前行。殷立奇问:“这是谁设计研发的?”布尼回答:“你刚巧认识,就是那个相原英二。”殷立笑说:“原来是他,非常好的设计,玻璃罩外是两个高速旋转器,他是利用缆车自转的速度摆脱引力的。”布尼说:“嗯,这是今年刚刚研发的,据说还没量产,旅游观光少不得它。”

说话间,缆车驶入庄园后山,翻越铁栏进入了野生动物保护区。

殷立咦一声:“怎么带我们到这里来了?”布尼微微笑说:“怕公子苦闷,带你们进来看个新鲜。”鬼方哈哈一笑:“怎么样,我怎么说来着。”殷立说:“随你心意了。”鬼方兴高采烈,四处张望:“我要看看有些什么美味,以后陪师傅来海上,嘴馋时候我就过来抓两只。”殷立斥说:“赶紧打消你的歪念头,要是让我知道你捕杀这里的野生动物,我就找沙老板削你。”鬼方恼说:“好好的你提沙陀做什么,真讨厌。”

缆车贴地三米,徐徐飘行,不多时就到了密林深处。

但看那峰峦秀美,林木幽深处鸟疾兽走;视野所及,绿海苍莽。殷立感觉此景如梦,集万古精华,原生之美敢西洲相忆。再往前,深壑浅潭,有鳄鱼晒甲,水边架着一层铁丝网墙,网内有间小木屋。

鬼方手指木屋:“快看,是子萱。”

殷立说:“早看见了。”

只见庄子萱站在屋前,痴姿萎态,抬手似是拭泪,殷立洞之不禁心酸。布尼驾车翻过铁丝网墙,缓落屋园。庄子萱迎上来打开车门让殷立下车:“你留在这里,一会儿过来接你。”殷立觉得不对劲:“为什么留我在这里?”庄子萱不答话,登上缆车关紧车门,速令布尼驾车离开。殷立急喊:“喂!”奔跃踉跄,险些摔倒。

鬼方招手大笑:“拜拜!”

殷立捡石怒扔:“你们什么意思!”缆车去远,石头在水里炸开,浪花四溅。噼啪之声惊动了周边鳄鱼,齐向网墙聚拢,殷立吓了一跳,碎步后退。这时,木屋门开,一个妇人从里面出来,柔声说:“不用怕,它们伤不了你的。”殷立端目看下,顿时呆眼。

这妇人亚裔黄肤,黑发染霜,驱轮椅代步,笑齿露风韵,眼波透慈明。

殷立和她目光相接,身心皆化,只觉好生亲切,又感觉像在哪里见过?殷立自知久觑失礼,毕恭毕敬说:“打扰夫人了。”夫人浅笑:“你来的巧,我刚好泡了一壶茶,有兴趣进来喝一杯吗?”殷立说:“不给夫人添麻烦了,我等她们过来接我。”夫人调转轮椅,回头说:“她们没这么快回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品茶论月,进来吧。”

听到品茶论月四字,殷立心头一震,暗想:“她要和我谈论登月计划吗?对哟,子萱不会平白无故留我在这里,定是刻意安排的。那这夫人是谁?首领吗?”念及至此,自觉好笑,身患腿疾的妇人怎么可能会是领导群雄的南派首领。且不管她是谁,既然她提到品茶论月,那就和她理论理论。

随夫人身后进屋,一到屋内,殷立就大吃了一惊。

此间房屋的布置陈设竟然和他家有七分相似,殷立放佛瞬移到家,惊异之色可想而知。那夫人请殷立坐下,清洗茶具,给殷立沏了一杯茶:“孩子,你口味油腻,多喝绿茶有益,尝尝吧。”殷立端杯抿了一口,只觉嘴苦喉甜,芬香流转:“嗯,是好茶。夫人擅煮茗饮,好会养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夫人提壶将桌上空杯沏满:“落疾之人早就没名没姓了,你随意叫就是了。”

殷立又抿了一口:“茶是好茶,就是不知月是不是一轮皓月?”

夫人笑说:“别急,我们先说茶,再说月。”殷立苦笑说:“先说茶?我怕您会失望。”夫人说:“无妨,既然是喝茶,自然要说说茶的。”殷立恭声说:“那您先起个引子吧?”夫人略一沉吟:“品茗因季节变换做相应调整,可祛火除燥,御寒保暖;体质虚盈又可以根据症状配给饮用,也能强身健体,预防疾病。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殷立脸色羞红:“我就说夫人会失望,我只晓得饮茶,不懂茶道。”

夫人微微一笑:“我说的不是茶道,茶道只是教人养生,无法解释茶的物理化学现象。”听到此话,殷立精神一抖:“夫人的意思,我不太懂。”夫人端起茶杯说:“你看着这茶,用热水泡它,就会分解出许多营养能量,人如果长期服用,可以固本培元,可是这到底是个什么现象呢?看似好像早有答案,却偏偏又感觉说不清楚,直到两年前,我看见你的毕业论文,我才终于明白。”

殷立张嘴瞬悟:“您的意思我懂了,您是想说茶的聚变物理现象。”

夫人放下茶杯:“对,你的《聚变论》让我明白了聚变现象,但你为什么非要把《万有引力》加在你的理论之上呢,你对自己就这么没有信心?”殷立挠腮赧愧:“当时受《万有引力》的启发,零星的有些想法,所以就随笔涂写了一篇。”夫人语重深长:“你这个傻孩子,没有聚变,哪里来的引力?你应该剔除《万有引力》的束缚,这样才能给你更大的想象空间。你的论文虽然只是初步设想,可是细推慢揣,宇宙的所有物理现象都能解释得通,大到天体兴衰,小到粒子生灭,都和聚变有关。”

殷立点点头说:“嗯,聚变现象无处不在。也亏得夫人敏察,这篇论文只有遇见像您这样的赏家,才有用处。”见自己的论文被人推崇,心下甚为感激。

夫人笑说:“无米不炊,受你点拨才有觉悟,论文居然是你写的,那么这壶茶也该由你说道。”述说理论是殷立强项,又素来喜好,挺直腰杆便说:“茶和所有植被生长一个道理,把光合作用理解为聚变合成也就可以了。茶树采摘成茶,通过吸收热水分子又会产生聚变,释放出营养能量。而人体也恰恰是个能量载体,需要源源不断的能量供给维持生命,人只要根据体质所需,正确吸收外力,然后通过能量载体产生聚变,修补载体损耗的同时也补充了辉光能量,由此达到固本培元的目的。”夫人喜说:“说的很好,不受光合作用、新陈代谢的概念名词束缚,居高临下就看得更透了,你比刚提出《聚变论》时成熟了很多。”

殷立愧色满满:“就怕别人说我偷换概念。”

夫人打了个止:“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你是以宇宙框架看待问题,思想维度不同,一般人看不懂也是正常的。”殷立微微点头:“还是您说的在理。”夫人叹说:“可惜聚变现象操控生老病死,天体如此,人也是这样。生命体因为聚变兴亡,能量载体在聚变中自我损耗,终归都要走到尽头的。”

殷立苦笑说:“那也没法,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夫人薄唇含笑,凝视殷立良久:“真是这样吗?我看无非就是聚变现象作祟,如果能够摆脱人体聚变,停止载体损耗;又或者增强聚变,加快细胞的复制,实现长生也非难事。”殷立愕然:“世上哪有这种方法。”夫人大笑说:“孩子,当你揭开了百慕大谜团,就等于找到了一个方法。”

殷立大吃一惊:“您知道了!”

夫人端杯浅尝:“子萱已经告诉我了,这是扬名立万的好事,你还怕人知道吗?”听到这话,殷立心情不爽,语气自然而然淡了些:“一场灭绝性灾乱,应怀修省,不该藉此扬名。更何况大西洲毁灭,更没发现什么长生的方法。”夫人举头望顶,不紧不慢说道:“大西洲裂疆成月,或许没有毁灭呢?试想一下,西洲民为什么瞬间脱胎换骨,飞天遁地,灾乱发生时又全无惧意,这些难道不值得怀疑和深究吗?”

殷立冷笑说:“你们怀疑大西洲摆脱了生老病死,所以才实施登月计划。”

夫人也不隐瞒,据实相告:“也不完全是,此次登月主要任务是要揭开月球反面的宇宙息影现象。”殷立大奇,忍不住问:“什么息影现象?”夫人蹙皱眉头:“这是上世纪登月遗留下来的谜底,月球反面大有问题,可能都是息影图像。”

殷立愕然失色:“这…这怎么可能?”

夫人倒是不惊不躁,继续说:“确实难以置信,月球反面磁场复杂,或许这才是产生宇宙息影现象的主要原因。但是这种息影现象只在太空显现,登陆月球就会立即消失,所以一开始绕月飞行就没有发现异常。直到阿波罗第五次登月,宇航员深入月球正反面的临界点,察觉反面呈现畸形,这个秘密才被挖掘出来。”殷立眼珠上翻,眨眼作深思状,半晌说道:“息影由月球磁场发出,登陆月球自然就能看见本相。那么本相到底是什么呢?”夫人苦笑说:“什么都没有,月球反面好像都消失了。”

殷立从椅上弹跳而起:“消…消失了!”

夫人抬手微招:“坐下,坐下喝茶。”殷立端杯一饮而尽,复又坐倒:“那么大西洲城市废址呢?”夫人说:“没有发现废址,因为派遣进入月球反面的宇航员和月车无一例外全部失踪了。发生了这几起离奇失踪事件,航天局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自此就终止了登月计划。”

言及至此,南派登月的目的已经述说清楚,殷立冷冷一笑:“我听明白了,重启阿波罗计划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单程旅行。”语调冷冽,恭敬之意全无。

夫人不以为意,面和语轻:“对…。”刚吐了一个字,殷立将茶杯放回茶盘,抢口说:“那就不用多说了,把姜聪和魅婴还给我吧。”言行配合,颇有语尽人散之意。夫人笑说:“你心急的性子要改改,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抢去说了。”见她笑语蔼然,殷立方知失态:“好,那您接着说。”夫人语调变慢:“我是想说,姜聪和魅婴是个例外。”

月球高悬宇外,奇异之像非人力瞬破,所以殷立认为南派想利用异能揭秘,于是便说:“我承认,她们是有些异于常人,可是谁能保证她们不会失踪呢?”

夫人极有耐心:“我不是无的放矢,对姜聪和魅婴我们是做了研究的,发现她们俩都没有人体聚变现象。魅婴是墓穴循环养生系统生育出来,体制奇异,没有辉光能量;而姜聪表面上看和常人无异,不过抽取了他的血液样本,我们惊讶的发现每个细胞都吸附了大量的能量光子,显然不是聚变产生的辉光能量。”对姜聪和魅婴的研究结果,殷立见多不怪,不觉得有多惊讶,说:“你们也只是证明了非聚变现象的存在,还能证明什么呢?”夫人微微发笑:“她们如此的与众不同,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殷立定睛问道:“为什么?”

夫人说:“那是因为她们是西洲民后裔,登月就好比返乡,她们又怎么会失踪呢。”殷立频频苦笑:“这只是你们的推测,拿不出证据,怎么让人信服。”夫人伸手将桌上一个木盒推上前:“证据早给你备好了。”

此盒呈乳伴黄,精雕细琢,端的是仙女云翻袂影,太乙驭鹤九霄。殷立一早就瞥上了这个盒子,东亚神话之韵岂能视如无睹,在美国倏见乡风,倍感亲切。此时触手盒盖,伴着屋舍布景,竟泛起思家之情,蹙眉暗叹。

夫人望而生切,抓住殷立的手问:“孩子,不舒服吗?”

殷立干笑一声,缩手回来,打开盒盖,取出盒子里面的物件,竟是一本手记。夫人说:“这是从千香店古卷札记抄录的内容,知道你来了,所以我也给你抄了一份,你拿回去慢慢看吧。”殷立打开手记第一页,上面书写着《月城审判》三字,顿时全身哆嗦起来。夫人笑说:“是不是觉得月城指的就是月球呢?”殷立合上手记,醒了醒神:“等看了再做评论,如果这本手记不能说服我,我还会要求你们首领放人。”

夫人叹说:“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说服你,看完了再议吧。”调转轮椅,放水又烧了一壶茶。两人品茗闲谈,再也不说那深重话题了。

氤氲茶香,漫了口鼻,甜上心间,不知不觉她们唠起家常。夫人始终满面和善,吐字温软,只把个殷立从小到大的事问了个遍。初时殷立还只是敷衍了事,到后来见夫人听欢喜之事随喜、听到难过之事也露悲伤之情,也就不自觉的亲近了许多,话也就多了。

茶过午时,庄子萱等人驾车而返。

夫人有些依依不舍送殷立上车,叮嘱说:“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不要光顾着玩,有时间把《聚变论》好好完善完善,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语暖人心,犹有舐犊之情。殷立应承:“嗯。”心里一阵酸楚,他自小丧母,只有在冯姚身边方得疼爱,此时夫人谆谆教诲,更是让他想念冯姚。夫人挥手:“去吧,子萱这几日不要来了,帮忙招待贵宾。”

布尼开车驶远,回望木屋,夫人仍在门前眺望。

鬼方忍不住问:“她是谁啊?”

殷立耸耸肩:“我也正想问子萱。”庄子萱说:“你怎么自己不问她?”殷立说:“问了,她没说。”庄子萱眉头蹙得老高:“都什么时候了,她还不肯说。”殷立笑说:“是呀,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藏藏捏捏瞒着不说了。”鬼方也点头称是。庄子萱淡说:“我有什么好瞒的,就算现在不说,迟几天你一样会知道。”见她有松口之意,殷立忙问:“那她是谁?”说时,故意将头靠过去,竖耳索听。

庄子萱也不推他,只伸手挡了挡,说:“她就是安蒂夫人。”

殷立一惊一乍:“什么!她就是南派首领!你的养母?”庄子萱莫名其妙羞红着脸微微点头。殷立虚气不已:“打死我也不敢相信啊,你怎么不早说。”庄子萱倒是轻松应答:“你也没问我。”殷立和鬼方会心一笑,鬼方说:“以往问你的还少吗,也没见你吐露一点。”庄子萱也不接话,拍打布尼肩膀说:“开快点。”

回到庄园,气象就有些不同了,南派会员开始陆续到访,庄园越发热闹起来。

这些早到的会员前辈多半是来帮忙接待贵宾的,他们个个都是名满天下的智者学士,见到殷立无不满口赞赏,左一句玉鳞龙,右一句公子,非谀非谄,确为真心赏识。

此次婚礼邀请的宾客都是世界各领域砥柱之人,所以接待精细,不容懈怠。庄园管事派人去订酒店,得知附近酒店已经被人提早预订。这处庄园原本荒僻,周边豪华顶级酒店也就一两家而已,如果让他人订去,宾客来时无安歇之所,岂不丢了双鱼会的脸面。庄子萱大急,便问:“调查清楚没有,是谁订走了?”

那管事说:“调查了,那人是叫麦迪森。”

鬼方大笑:“是他!子萱,他是在提醒你们给他送请帖呢。”庄子萱说:“这个婚礼不是有钱就能参加的,他还不够格。”那管事的说:“他要给小姐捣乱,要不我派几个人干掉他?”鬼方微凶着声说:“你这个管事的,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真不应该。不过这次算是说对了,我也讨厌这家伙。”庄子萱锁眉说:“不行,干掉他怕是要惊动航天局安保,破坏了登月计划和婚礼我们都吃罪不起。”

殷立说:“小鬼难缠,还是送他一张请帖吧。”

话刚说完,麦迪森差人送来一份邮包,里面装着各酒店预订单据。鬼方咦了一声:“这老小子也算识趣,知道惹不起你们。”殷立说:“他不傻,这叫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确如殷立所言,庄子萱刚才还顾及脸面,不受要挟,现在麦迪森主动示好,她也就见梯就下,命管事的速去办理。

将到晚餐时分,北派会员也陆续有人进庄。

殷立知道他们聚在一起,定要谈论自己,免得尴尬索性回房,安安静静坐在书桌上翻开《月城审判》慢慢读了起来。整本手记抄写极为工整,空白处还注解了小字伴读,可见安蒂夫人狠下了一番功夫,方有此呕心之作。

他只翻看了几页,便觉背心发凉,脑袋轰鸣作响。

迫不及待往下再看,脸色也就越来越凝重了,放佛每字每句都附有鬼魂精灵迷人心窍,纵然心惊肉跳,也难以释卷,以致连晚饭也不吃了,惊悚不休的看完整本手记便已到了深夜。殷立合上手记,抬眼看顶,猛眨眼睛苦苦思索。

☆                   ☆                    ☆                  ☆

原来这本手记讲述的是个神话故事,也是上古时期不为人知的历史事件,它揭露了现今文明诞生的起因。手记的内容分为三个阶段:(洪水灭世,治世中兴,月城审判)。在手记开篇就写了八个字“汐灾淹赤,高峰罗立”,其意分明是说洪水事件和月汐灾难有关,除了高山陡崖,几无实地。

“洪水灭世”的篇章记载,劫后余生者万中存一,文明覆灭。全球陷入信息中断,面对浩浩大水,幸存的人也因缺少物资,无法延续,诸神从天而降,帮助人类输送物资延续后代。若干年后,随着月球离地球越来越远,汐灾也有所缓解,诸神留下神子一双便逐渐消失。其神子在安蒂夫人的备注里理解为“夏娃和亚当”、“伏羲和女娲”。神子治世,帮助人类繁衍生息,方有中兴。

“治世中兴”讲述的是,人类在神子协助下发展科技,治水扩地。又过了若干年,人口倍增,城邦兴起,繁荣再现。

“月城审判”开头便讲:诸神复回,降灾毁市,神道茫茫禁果,人道渺渺伏辨。此段在安蒂夫人的注解中说,诸神回归之日,审判人类罪恶,降灾毁了繁华,禁了科技,贬了神子;渺小的人类无法和神抗衡,只能伏罪。

安蒂夫人为了能让殷立看的明白,再往下注解就更多了。而这“月城审判”又分为三个阶段:神权审判、诸神之战、封神九幽。

神权审判,讲述的是诸神划地而治的历史事件,神决定人类生死,驱以鬼神之道要求人类信奉。他们在人间修塔盖庙,信徒塔升九天,罪徒庙判鬼幽。为求长生,人类趋之若鹜,入塔者果然可得永生,皆成魅尸,若干年后人间如同幽狱,魅尸遍地。安蒂夫人对这段历史的注解仅仅关注于“塔”和“魅尸”,此塔在她看来,必是金字塔无疑,全球发现的许多金字塔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未解之谜,故而它就是神的实验室和暂息之所;神通过金字塔将人类改造成僵尸抑或叫作吸血鬼,以此奖励信徒。

随着神权统治渐入盛世,摩擦也就日渐增加,诸神之战由此拉开序幕。他们相互吞并,夺城掠池,打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道斗了多久,直到满天诸神死伤大半,他们才停手休战,瓜分战果,在全球遽分三大主流神教,拜佛陀神教、拜天帝神教、拜上帝神教。他们摒弃原始的塔升之法,寻得更加稳固的嘉奖制度,开始传道授法,改造信徒基因,教会人类吸收粒子能量的法门。三大神教日益壮大,随后摩擦又起,众神彼此忌惮莫敢先动,他们驾盾观战,驱使人类和魅尸大打出手,手记原文对人类魅尸的这场大战描述极其诡异:“焰箭雷暴兮城焦物毙,灼火沸腾兮飞沙走石,日月摇曳兮地动山摇。”殷立看到这一段时,已经猜到这场大战的真相,坚信此乃核战之灾,这和安蒂夫人的注解不谋而合,也和古印度等地区发现的上古核爆炸遗迹也是吻合的。

手记记载,这场诸神之战最后以拜佛陀神教完败告终。

根据古书《法句譬喻经》记载“琉璃王伐舍夷国,杀三亿人已引军回国。”说的就是屠城杀佛的故事,内容虽然偏执,却也和手记有诸多相同之处。拜佛陀神教典籍法门纯正,广布信徒,东西二教势小,结盟屠之。拜佛陀神教狭缝求生,自此一蹶不振。但是,随着这场诸神之战落幕,人间怨声载道,在拜佛陀神教怂恿之下,人和神的终极对决也就悄然开始。

人间经历数千年的神权统治,也成就不少能人异士,他们和拜佛陀神教同仇敌忾,寻得封神之法,终结神权,为此人类付出惨痛代价。封神原文说:鬼魅之精孕魅婴,能异之灵还子牙,纯阴纯阳体,封神九幽陵。这几句话不但说出了封神的法门,同时揭开了魅婴的来历和姜聪的身世。

上古历史止于此,手记最后讲的便是千香店的历代族史了。

☆                   ☆                    ☆                  ☆

殷立心想:“人变成了神,心却仍然还是一颗人心,永生代表着欲望无穷,这才是月城审判的核心。”他认为远古灾难都因人心欲念所致,懂得控制欲望才是人最应该学的。双鱼会登月揭秘,所作所为和当年大西洲又有何异?所以这样的故事说服不了殷立,他打定主意,明日还需再去一趟小木屋。

忽觉腹中饥饿,深夜漫漫,又不好讨饶别人休息。

喝了一杯白开水忍了又忍,冲凉准备睡觉,只听得外面有人轻轻敲门。开门一看,庄子萱手托木盘给他送吃的来了。殷立让她进门,搓手说:“你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就知道我饿了。”

庄子萱说:“你还知道饿,早干什么去了。”

殷立边吃边说:“我一直在看安蒂夫人给我的手记,很深刻。嗯,很好吃,这份中餐做的不错。”庄子萱托着腮,无精打采:“好吃,你就多吃点。”殷立说:“其实饿一饿也不要紧,这么晚了,真不该打扰厨师休息的。”

庄子萱说:“就几样菜,哪用得着厨师动手,我也能做。”

殷立将信将疑:“这是你做的?”庄子萱锁眉说:“怎么了?你又想损我吗?”殷立伸出大拇指:“我想夸你呢,会做中餐,而且味道还很正宗,有些惊讶,谢谢你了。”庄子萱嘴角露笑:“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能吃饱吗?要是不够我再去给你弄。”殷立说:“够了,好吃的东西不能吃得太饱,不然很快就腻味了。再说,不是还有一个秀色可餐的你在这里吗,我要是吃不饱,我就看你。”

庄子萱脸色羞红,低头柔说:“你嘴巴抹蜂蜜了,今天说话这么好听。”

饭食吃到一半,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庄子萱说:“你吃你的,我去开门。”轻开房门,外面竟是方雅伈。三人同时一愣,庄子萱吞吞吐吐说:“他晚上没…没吃饭,我来给他送点吃的。殷立,那我就先走了。”

等庄子萱走远,殷立把方雅伈迎了进来,解释说:“她真的是来送饭的。”方雅伈说:“你不正吃着饭吗,不用解释的,我不介意。”话虽如此,可脸上仍有一丝怒色。殷立索性擦干净嘴巴,也不吃饭了,伸手在方雅伈鼻梁上滑了一下:“还说不介意,你看你脸色多难看。”

方雅伈苦着脸说:“我没有这么不懂事,真不介意。我只是怪你今天一天都不来找我,你都快把我给忘了。”殷立说:“你早上不是说,我不能随便敲你的门,让人看见不好的吗?”方雅伈娇里娇气说:“那…那没人看见的时候,你是可以敲门的啊。”

殷立侧目想了想,没想通方雅伈的逻辑,只得说:“我错了,你别生气。”

方雅伈脸色好转:“我不生气,你去刷牙吧。”殷立起身说:“好,你也回房早些休息去吧。”方雅伈支支吾吾了半晌,说:“我可不可以留在你房间。”殷立问:“你又害怕了吗?”方雅伈点点头:“嗯,这个地方我不熟,也不认识什么人,晚上你不在我身边,我就空落落的睡不着。”

殷立自小宠她,又见她发了几次脾气,就更不敢违拗她了,只能高高兴兴留下她。刷了牙,殷立让方雅伈上床休息,他则在房间来回走动。方雅伈躺了一会儿,爬起来问:“你不睡觉的吗?”殷立强笑说:“我刚吃饭还不能睡觉,你先睡吧。”

方雅伈把被子往头上一盖,露出两只羞眼说:“我还不困,我等你。”

殷立抬手指了指表:“已经凌晨了,干脆我就不睡了,你也不用等我。”方雅伈掀开被子下床,愁着眉说:“是我打扰你不能睡觉,我还是回去吧。”殷立把她拦住:“别啊,好,我睡,一起睡好不好。”方雅伈抽泣起来:“什么吗,好像是我逼你似的,这里人生地不熟我是真的害怕吗,你就是不信。”殷立慌手慌脚:“我信,我信,这不刚吃饭吗,实在是睡不着。嗯,刚刚运动了一下,现在有些困了,我们睡吧。”两人上床依偎在一起。

方雅伈抹泪说:“你会不会认为我逼你了?”

殷立帮她擦泪,笑说:“你怎么会逼我呢,关心照顾你是我应尽的责任,你不能再哭了,再哭我就不喜欢你了。”方雅伈破泣为笑:“你真喜欢我吗?有多喜欢?”殷立想了想说:“有多喜欢?就像喜欢冯阿姨一样那么喜欢。”

方雅伈鼓嘴说:“说的不对,我在你心里还是妹妹的吗,我不要做你妹妹。”

殷立笑哄:“傻瓜,我不喜欢你,怎么会答应和你结婚呢。”方雅伈一头扎进殷立怀里:“说的也是。”殷立轻拍她背:“乖,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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