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葡萄酒的新“新世界”

现在谈葡萄酒的中国风格可能还为时过早,但是近年来中国酒庄酒的兴起,让人看到了希望。

在葡萄酒用语中,“酒庄酒”指的是从葡萄栽培到葡萄酒生产(酿造、灌装、陈酿)全过程都是在酒庄中完成的酒。为了确保酿酒葡萄的质量,打造顶级葡萄酒,好的酒庄往往进行严格的葡萄园管理和采用积累的独特酿酒工艺,同时限制葡萄的单位产量和成品酒的产量。慢慢地,“酒庄酒”就成了高档葡萄酒的代名词,而那些酒庄的故事也闻名遐迩。

在国产葡萄酒当中,一直以来都是低端酒占据主要市场份额,也就是相当于法国人说的VDT日常餐酒。跟酒庄酒相比,这种酒没有年份,不讲究葡萄品种,也不重视葡萄产地。但是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现在开始有了一大批真正懂得葡萄酒的消费者,也陆续出现了高端“酒庄酒”。

“中国葡萄酒出现高端产品甚至奢侈品,早10年可能太早,晚10年可能太晚,现在正是时候。”中粮君顶酒庄有限公司总裁陈云昌说。这位曾经担任中粮集团旗下烟台长城葡萄酒总经理近10年的老葡萄酒人,深知市场成熟是多元化的大前提。

据世界葡萄酒行业报告预测:在2010年中国葡萄酒消费结构中,高、中、低档酒的比例分别为50%、40%、10%,其中高档葡萄酒最近3年的年均销量增长50%,酒庄酒的销量年均增长则达到了100%。高端消费市场的放量增长已经成为中国酒庄涌现的最大原因。

放眼望去,不仅独立的酒庄酒品牌涌现不少,中国葡萄酒最大品牌张裕、长城和王朝都推出了各自的酒庄酒品牌,进军高端市场。虽然现在高端葡萄酒依旧非常依赖进口,但是国产的好酒也慢慢进入了人们的视线,他们正在摸索着前进。

急不得的好酒

2007年,君顶酒庄建成揭幕。这个酒庄由中粮集团有限公司与隆华投资有限公司合资兴建,总投资5.6亿元人民币。无论是中粮集团,还是陈云昌个人,都对君顶倾注了满腔热情。

陈云昌曾为了这个酒庄不停地在欧洲、美国、澳大利亚和南美酒庄考察运营模式、优质苗木和酿造技术。在这些旅行中,最有收获的是2002年他得到法国阿海威家族的认可,合资成立了国内首家脱毒嫁接苗木的专业公司,改变了中国酿酒葡萄苗木的品种、品质和历史。这实际上直接促成了君顶这个品牌的诞生。因为在优质葡萄酒的构成中,苗木品种非常关键。

君顶酒庄所在地蓬莱是公认的世界第七大葡萄酒产地,南王山谷更是具有丘陵坡地和凤凰湖环绕形成的独特小气候,玉石土壤中又含有丰富的矿物质,这些都是优质葡萄生长的先决条件。

“但是有了好苗木、好土地,并不意味着就有好酒,还要有年头。”陈云昌说。“君顶的6000亩葡萄园实际上从1998年就已经开始培育了。”优质葡萄酒一定是上了年份的葡萄树结出的果子才能酿造,因为葡萄藤必须要到一定年头才会在地下扎得很深,更多地吸收矿物质。法国列级酒庄的葡萄藤,很多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陈云昌每次看到那些古老葡萄园里依然非常健康的葡萄树,就更加感受到自己的幼稚和年轻。酿好酒是个耗年头的事情,想要一夜成功是不可能的。老老实实种上10年的葡萄,才可能出来第一瓶好酒。

2007年,酒庄揭幕的时候,君顶推出了首款艺术限量版“君顶元年”,这款用2005年葡萄酿造的佳酿售价由1万元一对涨到现在近3万元一对。2009年君顶又与奢侈品杂志《罗博报告》以及国内6位顶级艺术家联袂推出全球限量典藏版“君顶私享家”,无论是专家还是爱好者,都给予了高度评价,成为倍受收藏者追捧的产品。

君顶酒庄向西方世界学到的第一课就是要耐心等待葡萄成熟。

如果说有豪门背景的中粮君顶都得一步一步来,山西怡园酒庄这样的家族事业就更急不得了。庄主陈进强是位福建华侨,他说怡园酒庄这片始于1997年的葡萄园是留给后代的“绿色事业”。葡萄酒界有种说法:只有家族才能做长线的计划,一代接一代地孕育出好酒。2003年,陈先生将酒庄传给了曾在密歇根大学读过书、在高盛工作过的女儿陈芳。

怡园葡萄酒的售价并不高,甚至说在酒庄酒里面算低的。有庄主亲自盖章的“庄主珍藏”是怡园的经典之作,售价488元;以陈芳的女儿名字命名的“塔西亚珍藏”售价188元,都是普通爱酒之人可以承受的价格。没有经过任何推广、没有广告,仅靠口碑传播,怡园酒就被列为半岛、香格里拉、中国会等酒店专用酒,成为在华外资企业和使领馆最喜欢的国产酒。

“我们的酒,目的就是想反映出当地的土壤、天气跟那年的气候条件,而不是想要做出什么产品,倒推回去怎么种,怎么做。我们不是在做可口可乐,不是每年在做一模一样的东西。”陈芳在解释她的理念时说。这个理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是陈芳知道,这是中国酒庄要出好酒最需要学到的本事。

2007年8月,山西陆陆续续下了一周的雨,是50年来最大的降雨。那年的葡萄本来是很好的,但是所有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了。农民的钱要付,但是葡萄都毁了,入秋收割之后,车间里还空着一多半酿酒罐。最后怡园酒庄的决定是坚决不能造假,不能撒谎砸自己的牌子:当年改做餐酒,一瓶酒庄酒都不做。

陈芳讲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话语里还有些哽咽:“这种情况虽是没法预测的,但这也是葡萄酒吸引人的地方,它是农产品跟艺术品的结合。当你靠天吃饭的时候,你才会理解人是多么的渺小。事实上,也只有做农产品,才不那么浮躁,不会梦想明天就发大财。如果真的那样,不可能做出好酒。”

做自己的事

酿造葡萄酒不是尖端科技,除了土壤、气候搬不过来,西方世界一切好的经验技术我们都可以学习。但在中国特殊的国情和发展阶段,如果完全照搬西方的制度,又有尴尬之处。理智者,懂得在这两者之间寻求平衡。

相比长城张裕动辄上亿瓶的产量,怡园酒庄120万瓶的年产量只算是个小酒商,可是与法国一些传统家族企业10万-50万瓶的年产量比,又是个巨大数字。陈芳曾经很困惑,为自己产量太大而自卑,总怕法国同行听到这个产量投来鄙夷的目光,怕他们怀疑葡萄酒的质量。

“一个月之前去法国,我突然恍然大悟。可以学习他们先进的东西,但是没有必要什么都跟法国比,因为国情完全不一样。比如他们有很完整的产业链配套,有些小酒庄只管种葡萄和酿酒就可以了。”陈芳说,“而我们小到发动机、厨房,大到灌装线甚至员工宿舍都要自己处理。如果我们把规模控制在法国酒庄的程度,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开展。”陈芳终于克服了困扰她的心理障碍,其实也是解决了她自己推崇的旧世界酿酒传统与中国现实的融合问题。

君顶酒庄则在营销模式上实行了自己的创新。他们在走传统营销渠道的同时,创新打造了一个自有的会员制服务体系。中粮集团与阳光媒体集团倾力打造的全球顶级高端私人俱乐部——“君顶领袖会”于2009年在北京启动,其会员阵容涵盖欧美数国政界、王室成员、经济界、商业界领袖及文化艺术界精英等,由中粮集团董事长宁高宁、阳光媒体集团主席杨澜共同出任主席。同时在北京、上海、济南等核心城市建设以传播葡萄酒文化、美酒美食鉴赏、会员服务、葡萄酒营销、期酒二次消费为平台的“君顶华悦俱乐部”。

做了20年的葡萄酒,陈云昌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懂得生活,追求品质的人群。“我看到很多人对葡萄酒知识和文化的向往,但是不好意思说‘我不懂’。我们就创造一种环境,让他们偷偷地学,找到其中的乐趣。”陈云昌说。

既然不愁销售,陈云昌更多地把精力放在了创新上,总想为推动这个产业做点什么事情。他说:“我一开始也仅仅是从生意的角度看待我所面对的这个行业。等到我真正的理解了葡萄酒,我却开始有种使命感。”

2007年,君顶酒庄携手中信银行、国投信托推出2006年份期酒认藏消费与投资理财项目组合方案。购买者认购的是刚刚进入陈酿环节的新酒,并不能马上交付,因此叫作期酒。期酒通常会放置于酒窖中,直到完全成熟后才会装瓶出窖,交付给购买者。

在国际上,葡萄酒期酒被称为“液体黄金”。英国顶级红酒信托投资公司的数据显示,投资葡萄酒的年投资回报率基本维持在8%-12%的水平。2008年发售的2006年份“君顶天悦”,期酒投资理财的价格是每桶20万元。2009年在市场上进行整桶酒销售时,已经涨到了每桶33万元。

“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希望通过这种期酒理财,让更多消费者重新认识葡萄酒的价值。告诉消费者好的葡萄酒不但可以饮用,而且还可以收藏,更可以作为一种投资的渠道。我们努力让更多的消费者能从另一个视角去看待葡萄酒,享受葡萄酒带给他们饮用的愉悦、投资的价值、收藏的乐趣,从而能使中国消费者懂得尊重一瓶好的葡萄酒。”陈云昌说。

用营销模式创新去影响整个正在快速成长的葡萄酒市场和受众,其实才是陈云昌最想达到的目的。因为葡萄酒太特殊了,它不是简单的消费品,而是一种文化和环境的产物,君顶酒庄早已把自己放在了引领行业前进的位置上。

新“新世界”的未来

法文“风土”一词,其实不光指葡萄种植的土壤,而是一个由土壤、气候、葡萄园所构成的生态系统。君顶酒庄选址在烟台蓬莱,这个地方已经成了“中国的波尔多”。葡萄酒界的权威人士越来越多地把蓬莱认定为世界7大葡萄酒产地之一,正是因为蓬莱与法国波尔多的梅多克、意大利的托斯卡纳、美国的纳帕山谷一样,是阳光、沙砾和海洋的完美结合体,具有“昂贵的风土”。

目前围绕南王山谷、丘山山谷、猎王谷,蓬莱已经有君顶、盛唐、瑞事林等10多个高端酒庄。2009年,世界最顶级酒庄拉菲也在蓬莱兴建酒庄,更是引爆整个葡萄酒行业,也足以证明蓬莱产区的地理优势与投资价值。除了蓬莱,还有河北昌黎、河北沙城、宁夏贺兰山东麓、云南弥勒,分别集中了其他一些酒庄。

中国葡萄酒最大品牌张裕已经有了爱斐堡国际酒庄、辽宁张裕黄金冰谷冰酒酒庄、新西兰张裕凯利酒庄以及张裕卡斯特4大酒庄,中粮旗下也相继推出了长城桑干酒庄和君顶酒庄。最近几年,国内高端酒庄的逐步涌现,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了高端葡萄酒的发展潜力和葡萄酒行业的投资价值。

据全球权威机构Vinexpo/IWSR预测,2012年中国将成为世界第七大葡萄酒市场,消费量将达到12亿瓶,消费年增幅约为36%。而另外有数据显示,中国中上层消费者人数已经达到3400万人,到2025年有望增至8200万,这部分人将是中高端葡萄酒的忠实客户。基于此,连倨傲的波尔多酒庄主都不得不感叹:“太羡慕中国的葡萄酒市场了。”

日子太好了,有利也有弊。中国葡萄酒太长时间处于做餐酒的低级状态,总是给外界一种劣质、稀释、甚至散酒勾兑的印象;而中国高端葡萄酒又太长时间处于缺失状态。现在众多新兴酒庄正在做的,就是要用现实来告诉新旧两个世界,中国也可以酿出物有所值的好酒。

旧世界酒庄盛行的是匠人文化,祖祖辈辈靠着葡萄园生活,因而酿出来的酒也老成世故,适合品味收藏;而新世界酒庄是消费主义文化,简单明了,酿出来的酒轻松直白,就是用来给人喝的。

中国的葡萄酒是什么风格?也许现在说中国风格还为时尚早。中粮君顶酒庄和山西怡园酒庄分别主打高端和中端市场,拥有不同的客户群。但在采访时,陈云昌和陈芳不约而同地提到再有几年时间,葡萄树树龄大部分就能超过15年了,到那时候,自己对酒会更有信心。

守着岁月让果实去丰满,耐着性子把它们酿成美酒,最终成就新“新世界”的中国风格,也许并不夸张。

本文系作者 罗赟 授权钛媒体发表,并经钛媒体编辑,转载请注明出处、作者和本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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