钛媒体注:诺奖得主克鲁格曼又来了,他对于中国认知又进化多少呢?他表示五年内我还是比较担心中国情况,也承认自己不喜欢分析中国经济,所有中国经济统计数据都有点像科幻小说。和六年前刚刚得奖时,金融危机后,克鲁格曼浩大东游中国时,又有什么不同?诺奖得主来中国引发追星,倒不是什么新鲜事情,罗素、泰戈尔、萧伯纳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掀起的狂潮。一波波诺奖得主来了又走了,他们给中国留下什么?带来什么变化?钛媒体作者徐瑾的新书《凯恩斯的中国聚会》带你思考这些问题。本文节选自这本书:
未见人,先闻楼梯响。
连番渲染之后,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克鲁格曼终于华丽丽地来到本国。四天三地,讲座连连,高朋满席,其中最重头的安排大概就是其人与中国经济学精英的车轮对话,热度真是比这些天气温上升得更快。不过,这些对话好像少了些高手对决常见无招之招会心而笑的从容境界,倒是媒体频频用了“激辩”、“反驳”、“舌战”等字眼。
英国首相丘吉尔说过“两个经济学家讨论一个问题,通常得出两种结论;如果其中一人为著名经济学家,结论必有3个以上。”,这句俏皮话在克鲁格曼之行中表现的颇为明显。克鲁格曼的直率在美国国内被引来“乌鸦嘴”之名,估计在中国已经有所克制,但几句发言,笑谈间就瓦解了不少国内定见——原来,那么多我们目为理所当然的想法如此一厢情愿。
在克鲁格曼来看来,从来没有存在所谓真正的国际货币体系,美国更没责任拯救储备美元国家;有生之年,他认为难以看到人民币成为国际货币;G2的说法本是错误,率先复苏的经济体更可能是美欧;我们以廉价劳动力换来的巨额外汇储备原来并不是世界希望之源,他认为不过一个惹得世界不高兴的政策错误;甚至,老克多少有些茫然地表示美国不差钱,中国还是穷国,钱自己留着吧;更多关于中国的经济问题,这位天才经济学家则更坦然表示不了解而无法回答。
严苛的说,一切诠释都有误读嫌疑,对于这位美国来客亦如是。早在去年他得奖之前,对于这位酷似影星乔治.克鲁尼、笑容暗含腼腆、酷爱撰写博客的经济学家,我们的认知一直存在着各种似是而非的刻板印象。事实上,克鲁格曼得奖从来不是因为预言两次金融危机,甚至亚洲金融危机的结论也不是他最早研究,他也压根不是国内各大主流媒体渲染的自由主义学派经济学家——在神奇的国度,左与右,保守和自由,原有不同折射,人人可以按照自己的理念来选择性过滤信息,因此建构我们想象的真实世界。
“为什么没人能预测到?”端庄温文克制如英国女王,在LSE面对诸多鸿儒大家,亦不禁严苛发难。过去几十年可以称之为增长的时代,而经济学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地位,但这场金融危机中,经济学家也许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挫败。与声名受损的同行相反,克鲁格曼则以以往的大胆前瞻的专栏文章获得公众的热切关注,声望如日中天。越是不确定的年代,我们越渴望预言家的出现——相信我,即使过去不存在合适人选,浩荡民意之前,我们也可以手制一个新偶像。
回头来看,诺奖得主来中国引发追星,倒不是什么新鲜事情,罗素、泰戈尔、萧伯纳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掀起的狂潮,也有不少耐人寻味之处。罗素最早来中国,呆的时间也最久;泰戈尔次之,徐志摩作陪也成为佳话;萧伯纳在上海短暂留驻,不到一日,但是反响不小。但是中国真是人多地广,要取悦所有人真是困难,对这三人中国行始终褒贬不一,罗素英国式逻辑实证主义与他谈论的布尔什维克话题注定难以同时获得国内“问题”、“主义”两派欢迎,知音无几,乃至最后遗憾离开;而泰戈尔主张弘扬东方精神与非暴力反抗论也不对中国知识界的变革诉求;至于萧伯纳,根据鲁迅看法,老人家在应付了诸人翻检《大英百科全书》似提问后,还是落得了“大体是坏的”的新闻评论。关于萧伯纳,就这么一天的接待时间,还是留下了邵洵美是否曾请萧吃客的文学公案,即使在三十年后身陷囹圄,这位“海上才子”也始终无法释怀,一定要让狱友贾植芳日后还其清白。
讽刺家萧伯纳很有喜感,据说他曾问宋庆龄在他走后,中国人是否像对马克.波罗那样给他建个庙宇。说来真是,国人今天还怀念疑点不少马可.波罗游记,多半还是怀念他书中对中华帝国“无与伦比”的念兹在兹。萧伯纳走后,鲁迅比较了英文、日语、汉字的不同报道之后,得到出一个今天还是用的结论:萧就并不是讽刺家,而是一面镜。所谓中外交流,很多时候都是各自早已预设结论的求证,我们面对其人,其实映射却是自身的形貌。
克鲁格曼的中国行命运大抵不外如此,无论如何,他走后,可以想象一些照旧,有人取其评判,有人择机建构,仍旧会把克鲁格曼继续唤做两次金融危机的预言家,仍旧可以自顾自地得出自由主义良知、知识分子道义、经济学家担当等等宏大而无关的结论。近代化以来,时代的命题往往压迫得中国长期处于急切焦灼状态,需求往往难以对接供给,在几十年前,中国弹奏的是启蒙与救亡,而今天则着重增长与崛起,这也是克鲁格曼无法与中国同行取得更多共识的一大原因,须知,共识的前提往往是双方分享承认基本常识。现在看来,还是鲁迅比较淡定,他当年说起围观萧伯纳的经历,“我对于萧,什么都没有问;萧对于我,也什么都没有问。”
未完待续……
【本文选自徐瑾的新书《凯恩斯的中国聚会》,微信公众账号“经济人”(econhomo)同步连载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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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历史功底很深厚,应用论述也比较恰当,虽然不一定能看完,但还是希望有机会能购得一本,细细读之
有才
感谢推荐好书
有空买一本儿
嗯,不错
看看
欣赏他说话的态度!不了解就不说,而且说自己认为的大实话!
这是这专家啊!
看看
了解中国。很难。也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