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的童年》:少年反法西斯战争里的诗意写作与残忍

塔可夫斯基用其诗意的影像和独特的叙事方法,展现了战争所带来的绝望和摧残,撕开了”主旋律“影片的遮羞布。

受到“抗战胜利纪念日放假”这一消息的触动,重温了塔可夫斯基的《伊万的童年》。

如果一定要类比,《伊万的童年》相当于苏联版的《小兵张嘎》,也是讲述一个少年的反法西斯战斗故事。主人公伊万,家人被遭纳粹屠杀,他加入红军,成为一名侦查员,发誓要干光纳粹。他利用自己灵活的身体,在隔河对峙的两军中穿梭,进行秘密侦查。苏联军官认为,孩子不应该被卷入战争,千方百计想把伊万送去后方上学,但伊万执着地要参加侦查行动。在最后一次侦查行动中,伊万落入敌手,最后被纳粹处以绞刑。

作为一部“主旋律”影片,《伊万的童年》没有战场厮杀的镜头(片中人物一枪都没放过),没有卓越功勋的标榜和英雄的加冕,没有表现敌人如何愚蠢,没有体现少年有多么智慧,更没有对少年参与战斗进行主旋律式激扬的反人性的讴歌。

塔可夫斯基将故事的发生,集中在两次侦查任务的空档期,在“即将渡河侦查”的状态中,这让故事充满张力:看似若无其事的表象下,包裹着的一触即发的力量,为战争的紧张氛围,提供了叙事和影像经验上的另一种可能。

影片中,伊万有两种精神状态。

现实中,对纳粹的仇恨,扭曲了伊万的性格。在伊万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关于童年和童稚的影子,谈到敌人,他更像是一架杀人机器。

经历父母被屠杀和集中营后,残酷的战争是如何在他的内心造成冲突,如何粉碎他的童年,如何重建他的人格,影片并没有进行交代——片中的伊万,从一出现,就已经被甩出童年的生命轴心,浑身膨胀着战争的邪恶。这也是塔可夫斯基所推崇的角色形象:外表看似沉滞,内里却充满爆炸性情感的人。

伊万关于童年的回忆,童稚的状态,则出现在梦境中。诗意梦境的联结,也是《伊万的童年》最大的特质。

影片的开始,即时伊万的梦:阳光、童稚的笑声、飞越果园、和妈妈的对话、布谷鸟、枪声响起;

在完成片中的第一次任务后,伊万在中尉驻处做了第二个梦:和母亲在水井边打水、井里有星星、他伸手去触摸、枪声、母亲倒地;

出发执行第二次任务前,伊万做了第三个梦:下雨、和妹妹坐在装满苹果的货车上、苹果撒满一地、很多马在吃掉下的苹果、天晴了、货车向海边开去;

影片的最后,以伊万的第四个梦结尾:沙滩上、阳光、母亲向伊万挥手道别、伊万和妹妹追逐嬉戏……

这四个梦,并没有对影像创意的拙劣炫耀和取巧,在简单又充满诗意的景象中,伊万纯粹的童年,跃然眼前。相比一气呵成斗智斗勇的情节排列,梦境的出现,看似削弱了影片的故事线条,实际上对故事的情感,做了恰到好处的提升,因为梦境和回忆,本就是生命的一个部分。

故事的结局,伊万迎来死亡,影片并未直接展现这一画面。战争胜利后,中尉在纳粹的材料中发现了伊万的档案——他被纳粹处以了绞刑。镜头随着中尉的视角转动:阴森的监牢、成排成排的用铁丝系称的绞绳、回荡在黑洞里的纳粹军人行刑的交谈、伊万在上绞刑架前留下的最后一张满眼仇恨的照片——少年伊万用生命为战争的可怖背书,给所有期待故事最后苦尽甘来和英雄加冕的人,沉重一击。

伊万的生命,在这里停止,战争带来的无情的绝望,让人无法逾越。

(本文来自钛媒体旗下产品,电影互联网化新型故事社群实验:“人人都能写电影”,微信也可搜索“人人都能写电影”或微信号:av_b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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